云子初雖經歷兩次打擊,不再如以前那般,把世家的教條看得比什么都重。
但對于基本的君子禮儀,他是刻在骨子里的,尤其是男女大防。
他緊張地擺著手,臉色紅得發燒,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只、只…”
紅蓮鳳眸劃過一絲光芒,身體前傾,靠近他,“不是這個意思?那公子是什么意思?難不成要我跟你一起沐浴,嗯?都說云子初云公子人品高潔,沒想到骨子里也是那么壞呢。”
她身上的裙子原就濕透,根本掩不住她曼妙的身姿,如今這般靠近他…
云子初雖然是君子,卻不是柳下惠,何況面前還是他心中之人,再加上她幽柔的低語。
一股熱血直沖腦門,啪嗒,云子初趕緊捂住鼻子,臉色比調色盤還精彩。
紅蓮見面前男子鼻血直流的樣子,眨眨眼。
這位云公子會不會太純情了點。
不是說高門子弟十三歲就會安排通房了嗎?
怎么他一副葷味未開,木訥單純至極的樣子?
云子初轉了個身,一邊默默地擦著鼻血,一邊唾棄自己沒用。
人家姑娘都不害羞,他一個大男人居然搞得比黃花大閨女還羞澀。
但能怎么辦?
他一見她,就手足無措,緊張到結巴,根本撐不起自己的男子氣概,好氣哦。
紅蓮見他滿身陰影、自我唾棄的樣子,忍不住噗哧一笑。
覺得這木頭人真是太好玩了。
聽到她泠泠的笑聲,云子初控制不住自己地轉了頭。
此時的紅蓮,完全不似以往雖笑著,卻如朦朧畫中的仙子,無法觸碰,無法靠近。
她散去了一身淡然冷漠的氣息,笑得肆無忌憚,壞壞的,卻嬌俏可人得緊。
云子初不禁也呆呆地笑了,心中覺得若是他出一下糗,能換她一個笑靨,再值得不過了。
紅蓮看他那越發傻了,鳳眸笑意越濃,手上卻抓起一個旁邊的包裹,丟給他,嗔道:“還不去沐浴,傻子。”
云子初抱著包裹,也不生氣,淺淡的眸子滿滿的都是她。
紅蓮心弦被撥動,“看什么呢?”
“紅蓮姑娘真好看。”
紅蓮唇際揚了揚,“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沒、沒,我沒騙人,我說的都是真的。”
見他又緊張結巴了,紅蓮好笑搖搖頭,“好了,先去沐浴吧,別感冒了。”
話落,她起身往外走去。
“紅蓮姑娘,你要去哪里?”
見她要走,云子初臉色發白,緊張地站起來。
“我去旁邊的房間,”紅蓮見他眸中滿是不安,似擔心被拋棄的孩子,眸中劃過一絲憐惜,卻笑問道:“難不成要我留在這看著你沐浴?還說你不壞?”
云子初臉色又迅速地燒紅了起來,“我我…”
紅蓮掩唇一笑,往外走去。
云子初雖還是有些不安,但也不能真叫人家姑娘在這看他沐浴啊。
他抿了抿唇,只是眸光觸及手上的包裹,見里面都是他的衣服,眉眼溫柔到極致。
這么短的時間她定然不可能去幫他買衣服,這應該是她先前準備的。
世間還有那么一個掛心他的女子,這便足夠了。
所以他才更要努力變強,爬得更高,才能配得上那般美好到極致的姑娘。
云子初淺淡的眸子忽而變得很幽深,再不是那個滿腦子只有教條詩書的書呆子。
“紅蓮姑娘。”
紅蓮剛沐浴完,換了一身衣服,本想去看看云子初洗好了沒,讓人送飯上來的。
只是一開門,卻見他扶著墻,雙腿顫抖著,卻執拗地站在她門口。
紅蓮黛眉蹙起,趕緊伸手把他扶進房間,“你這是作甚?”
“我,”云子初見紅蓮似生氣了,一時緊張到全身都繃緊,“我只、只是想來看看紅蓮姑娘。”
終究他還是不安的,這幾個月,他一再被拋棄,從云端跌入泥濘,如今只剩下她。
他怕極她也會丟下他不管。
紅蓮又氣又無奈,“你知不知道,你這腿本就還沒恢復,再這么折騰下去,華佗在世都救不回了。”
“我、我,抱歉,紅蓮姑娘,你別生氣,”云子初很是無措,一雙淺淡的眸子忐忑地看著她。
紅蓮見他呆呆傻傻的樣子,有氣也成了無奈,蹲下身子,查看他的雙腳,淡淡道:
“待會吃完飯后,我幫你再施一下針,藥浴這里不方便,等回到聽風苑再泡。”
云子初聽著她為自己安排,眸光晃顫,染上水色。
如今也只有她會為自己生氣,會擔心自己,關心自己了。
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云子初性子雖木,但人卻很執拗,遭遇變故后,更加偏執。
紅蓮如今是他唯一的一縷光芒,他滿心都是想著緊緊握住,不覺執念入魔,也不知是好是壞。
“紅蓮姑娘,你怎么會來東洲?”
云子初臉色有些白,躺在床上看向旁邊收拾銀針的女子,輕聲問道。
“你離開后,我便接到消息,說是東洲云府最近認回了真正的大少爺,擔心你在這出了什么事情,便趕了過去。”
紅蓮將銀針綁好,放入木盒中,回答道。
云子初眸光微顫,心口又酸又暖。
只是說起云府的事情,他沉默了下來,不愿再談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