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接過雀兒端來的甜湯,青蔥如玉的手指捏著小勺子,淡淡勾唇。
無塵自然會趕來,她的小和尚怎么可能會放任她這么一個小可憐在禪院中,暗中不讓人看顧呢?
“早上我離開后,無塵做了什么?”
說到這個,雀兒心中有嘆息,要是無塵師父不是出家人就好了。
他跟小姐多般配啊,男才女貌的!
無塵大師又那么溫柔,定會對小姐很好的。
“無塵師父讓那些貴女的家人來領回她們,并讓主持以擾亂寺院清凈,在佛寺傷人等罪名告到太后那去,據說太后大怒,那些貴女全被批了一頓,暫時禁足起來,皇后也都挨了訓,道是再鬧出這些事情,影響了祭典的莊重,她這個皇后就別當了。”
雀兒有些痛快地說道,誰讓她們一個個都欺負小姐的?活該!
小和尚這是以公謀私,為她出氣?
甄善美眸劃過一絲詫異,倒是有些震驚無塵能為她做到這樣的程度。
要知道成神卷軸上的水晶心才染上一半的紅色而已。
或許,是因為太過無情,生出了情絲的無塵,才越會刻骨銘心。
她的小和尚啊!
雀兒有些猶豫地說道:“小姐,無塵師父對您是真的挺好的。”
甄善淡淡垂眸,“嗯。”
雀兒見自家小姐平靜地喝著甜湯,欲言又止,其實她也有些看不懂小姐了。
有時柔弱得令人憐惜,有時深情得叫人心痛,有時又平靜得太過縹緲。
或者是她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吧。
雀兒越發心疼自家小姐了!
祭典關系到這一年的國運,有了甄善這件事,皇帝祭天的這幾日,無人再敢惹什么麻煩。
畢竟誰都擔不起影響國運的罪名。
甄善這些天也算過得風平浪靜,沒人再敢來招惹她。
朱氏倒是來了一次,對甄善一番“關懷備至”后,便離開了。
不過走之前,話里話外都是讓甄善好好待在禪房養病,別出去再被人沖撞了。
是怕她出去被欺負,還是怕她的容貌引起誰的注意?
可惜朱氏不想讓她出去,耐不住還有其他有心人呢。
小院中,甄善正在將幾株開著藍色花朵的小草移栽進花盆中。
這種花叫勿忘草,又名勿忘我。
小和尚定會喜歡的。
“甄二小姐。”
一個素衣不起眼的小丫鬟走進院子,朝甄善行了一禮。
“有什么事情嗎?”
甄善有些警惕地看著她。
“是這樣的,無塵大師讓您到后院的荷花池,道是有事要找您。”
“無塵…師父找我,怎么會過來讓你傳話?”
小丫鬟面不改色地說道:“原本是一位小師父的,正好他有事情,就拜托奴婢過來說一聲了。”
這話還真是漏洞百出啊,可見那有心人真把她當傻白甜了。
不過,甄善鳳眸涼薄,她現在是壓抑著對無塵情意的癡傻女子,自然明知這小丫鬟有問題,卻還是不愿放過任何跟小和尚見面的機會呢。
何況這荷花池,可是她以往每日等待無塵上山采藥的地方啊。
就是不知道那有心人怎么知道的?
算計她的人看來不少呢。
事情也越來越有趣了。
甄善似遲疑了一下,還是應道:“知道了,我凈手后就跟你過去。”
“是。”
甄善在走出禪房時,并沒有見到平時一直在她院子附近干活的幾個小沙彌。
她眸光微閃,誰最清楚她和無塵的事情,誰又能輕易調開無塵名下的小沙彌?
答案好像不用猜啊!
甄善心中涼淡一笑,無所謂呢!
“娘娘啊,您既然知道有問題,為什么還要去?要是有危險怎么辦?”
缺兒糾結地問道,要是對方派人來殺娘娘呢?
甄善鳳眸微瞇,“除非他們沒了腦子,否則不會蠢到派人來暗殺我。”
如今的國寺,皇帝太后都在這,派殺手?
若是他們想要賠上自己,那還真就另說。
可惜他們都沒這個膽量!
“娘娘,您知道是誰在背后算計?”缺兒咽了咽口水,有些驚悚地問道。
“不過就是一個要我不能再接觸無塵,一個要利用我刺激無塵罷了。”
甄善心中冷冷一笑。
“…所以娘娘,您想做什么?”
甄善幽幽一嘆,“本宮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單純小可憐,怎么抵得了別人心懷惡意的算計呢?”
缺兒:“…”
娘娘,好一朵美麗的白蓮花!
等快到荷花塘,身后跟著的小丫鬟不知何時沒了蹤影,甄善也當做不知道,顧自走過去。
只是剛走進,有點那么不可描述的聲音入耳!
甄善:“…”
這就很厲害了!
佛門清靜之地,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不知羞恥!
娘娘好生氣!
缺兒:“…”娘娘,麻煩您先收收您剛才晶亮一下的眼神。
甄善神色浮現迷茫,似乎不懂那是什么聲音,懵懂地繞著大樹走了過去…
“啊!”
她被嚇得驚呼了一聲,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正好避過了飛來的簪子。
那邊兩人其實也沒做什么,或是還沒來得及做什么,聽到聲音,便立即分開,收拾好自己。
一身黑袍繡著五爪金龍的男子臉色漆黑不悅地轉頭,冷冰冰的眼神在觸及到甄善傾城雪白的容顏時,怔住了。
那身著淡粉色錦衫女子美麗的臉上乍紅乍白,也不知道是被撞破的羞窘,還是被破壞好事的氣憤。
有趣的就是這女子頭上梳著的是婦人髻,而且身上穿的還不是宮裝,她并非宮妃。
可她的穿著又非富即貴,這就是有趣了!
朝臣妻子與皇帝?
嘖,果然還是野花比家花香嗎?
只是還在佛寺呢,堂堂帝王竟如此不收斂,呵!
也對,能做得出因原身的名聲,就悔婚娶她那姐姐的男人,能有多少期待?
“陛下,她…”
那年輕貴婦看著美得脆弱又夢幻的甄善,又是嫉妒,又是后怕,要是今日的事情傳出來了,不說名聲,她命都會沒的。
“你先回去吧,這事朕會處理好。”
皇帝眼睛都黏在甄善身上,壓根就沒給年輕貴婦一個眼神,說是安撫,倒不如是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