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活著?
連呼吸都感覺很累,想要自我解脫但抬不起手,沒力氣,抓不住刀子。
竟然連自殘的能力都沒有了么?
好像被剝奪了一切,只剩下一具很沒存在感的空殼。
不吃不喝大概會餓死吧。
就連身體的虛弱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遞過來的。
“雅雅,看著我。”
有人坐在她床邊,她僵僵的轉了下眼珠。
這張臉讓她心痛。
她想起他臉色煞白躺在自己懷里的模樣,他眉心的彈孔不見了,他還活著。
是她的幻覺么?
她的精神是不是出問題了。
“雅雅,我很好。”
他握住她的手,她想要試著做出反應,但沒有力氣。
身體像是被疲倦壓垮,像是被一座看不見的山峰壓著,她動彈不得,她推不開那座山,心里很沉很重,很悶。
窒息!
她呼吸變得不再順暢,僵鈍的頭腦向她傳遞信號。
這是假的,窒息是假的。
她還在呼吸,她的呼吸很穩定。
這份像是溺水一樣的窒息感是心理性的。
但依然痛苦。
天似乎黑了,又似乎亮了。
她以前沒臉沒皮笑嘻嘻,她自稱很懶,但其實是個閑不下來的性格。
小時候盼著長大,忙于學業,青少年時期也總是匆忙,成年后為謀生奔波。
就算是來到這里,看似安逸了不少,但其實也跟以前一樣一直在忙活。
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的‘休息’。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也似乎過得很慢。
有一些人來看她。
有些是熟人,有些是生人。
有醫生,還有一些聞名而來的學者。
他們有時候很吵。
對她而言,她本身像是在云霧之中,只能偷窺朦朧的人世,常常感覺自己的心神像是飛進云層深處。
她可能是在等死。
這么躺下去,死了,是不是就能解脫了?
好像有人在吵架,念初生氣了,把修凜按在墻上,清清冷冷的念初揍了修凜一拳,然后被幕戎雁洲拉開。
厭宸好像有點胖了。
碧城很喜歡臭美,但為什么不刮胡子,變得不修邊幅呢?
二瑾又爬床了,抓著她的手,把她的手按在他自己胃部,在寂靜的深夜里攬住她肩膀。
秀禎端著洗臉盆朝她走來,幫她擦臉,好像在叫她姐姐。
蘇大哥不敢看她的眼睛,今天毅農拿著醫用的小手電筒照她的眼睛,有一點刺眼。
她似乎看見了蘇宴白。
蘇家這位小舅舅坐在她床邊,沉默的嘆氣。
她聽見紫衿彈鋼琴,那些音符優雅溫柔,但像是有時差。
短促的音符像是跨越了幾光年的距離,才漸漸的鉆進她心里。
像是一顆微弱的小石子,在她心里敲出淺淺的漣漪。
她聞見顏料的味道。
今天陽光很好,楓愚在她床邊支起一張畫板,他在畫布上揮灑顏料,時不時的看她一眼,然后繼續畫的專注。
好像有人在罵她,笑吟吟的罵。
是敬云,他罵她小笨蛋。
她笨么?
雁洲行色匆匆,他身上濃郁的血腥味,但衣服很干凈,似乎洗過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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