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洲看著面前的女孩子,她的笑容明媚大方,這是她一慣的風格。
他忽然撇開臉。
對于齊素雅提議兩人一起去首都這件事,他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他臉上的表情和平時相比并無太大差距,唯有漆黑深邃的眼眸比起平日更加晦暗。
良久,他抿了抿唇角:“你不必這樣。”
齊素雅愣了愣。
江雁洲心里沒來由的煩躁。
“昨天晚上…”昨天他酒醉,他沖動,但是沒得逞。
他當時心亂如麻,唯一的想法是迫切逃離。
她可能是看出他心情不好,又或者是憂慮他的心態問題。
然而。
他低著頭,沒看她眼睛,卻沙啞的說:“你這樣,我會多想。”
齊素雅的手微微用力,捏緊了捧在手中的杯子。
他給她煮的紅糖大棗依然熱乎,可男人的心卻似冰冷。
他忽然轉身,懊惱地撥弄著他自己的短發。
“我承認我心態不好。但是…你,別這么遷就我。”
他撂下這句話,又沉默數秒,才抓起車鑰匙:“我等下還有事,明天再過來看你。”
他不要她的遷就。她顧慮他的心情,當他消沉,當他失意,她想要為他做點什么。
但是,她的遷就并不是唯一。
他不是唯一。
如果她面對的是其他江家人,在她心里,他們的存在比較特殊。可能是拿他們當兄長,又或者是朋友。
她關心所有人,并不是僅僅只關心他一個。
江雁洲想,這既是她的濫情,也是他自己的矯情。
人無完人。所有人都知道,雅雅并不完美。這世上有很多比她溫柔的,比她的體貼的,但他,他們,所有人,想要的,不是那些比她更好的女人,就只是想要她而已。
她有時像中央空調,對所有人都好。但是如果不愛,他寧可她冷酷一些,寧可她不要關心。
然而轉念一想,他不禁自省。他可能真的很矯情。因為如果她當真一點都不在乎他,他很有可能又會為此傷心傷情。
她怎么做,都不對。在不愛他的前提下,無論她做了多少、沒做多少,都不對。
他的感情是不被回應的。
在步出房門那一刻,他牽強地扯了扯唇,卻像是在嘲諷他自己。
江雁洲走了。齊素雅沉默駐足于原地。
她兩只手捧著那杯紅糖大棗,過了好半晌,杯子里的紅糖水不再燙嘴,她徐徐走向客廳,慢吞吞坐下,再抿上一口溫溫吞吞的紅糖水,之后將杯子擱在茶幾上。
室內空無一人,整個世界宛若死寂。
又過了很久很久。
她才深深的吸上一口氣,又猛而沉沉的一嘆。
她偶爾會感到迷茫。無論自己怎么做,似乎都不對,又實在沒辦法無視。
她又怎么可能無視得了?
人生的主題不一定只有愛情,而就算不是愛人,江雁洲,還有其他人,依然在她內心占據很重的分量。
會在意對方的喜怒哀樂,會護短,不愿對方被欺負。
然而,一直以來都是她欺負他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