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人的命,天注定。丫丫說,她大概就是一個命中注定的早夭之命,活不了太久。她自幼生活在一個預言里,她沒有憎恨未來那個取代者,她憎恨的是欺騙。
也是因為憎恨欺騙,所以她才那么恨江家那些人。
少年想了很多,想了很久。
如果弄死齊素雅能把丫丫換回來,他肯定毫不猶豫。對他而言丫丫勝于一切,甚至若是可以,他寧愿死的人是自己。
然而,他清楚知道那不可能。
丫丫死了,病死了。
留下的,是奚愿這個名字,是她的心愿,是她的祝福,以及過往兩年的短暫回憶。
他視線在齊素雅的脖子上逗留,那上面有青紫色的指印,是他掐出來的。
他眼底越發陰翳。
從前,丫丫在時,他最見不得丫丫受傷。而現在冷靜下來,他發現,自己依然傷害了丫丫。
即使身體的主人已經換成另外一個人,但這畢竟是丫丫的身體,是丫丫用過的。
他痛苦的抱住頭。
“你滾!”
齊素雅沉默著看了他一眼,最后徐徐起身,無言離去。
臨走時,她回頭看向少年。少年把臉埋進臂彎中,像絕望的幼獸,在牢籠中發出哀慟的輕泣。
他已經很努力了。
她大概,有點能夠明白他此刻矛盾的心情。
他知道他必須接受殘忍的現實。
然而對于他而言,這真的太難太難。
齊素雅坐在沙發上,兩眼放空。她口中叼著一支煙,但并沒有點燃。
少年那些話,其實提供了很多線索。她自己心里有一些猜測,但這個猜測有些驚人。
丫丫是她的容器,為了迎接自己而存在。‘那些人’,在等待自己的降臨,盼著自己能降臨。
她按了一下太陽穴,取下口中香煙,像轉筆一樣在指尖打著轉。
心情是沉重的,有很多疑惑謎團。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出人意料,比如她曾猜測這個女尊時代,是一個背景完全架空的書中世界,比如原世界的名人曾在這個年代亂入。
而如今又因少年推測出很多事。
這究竟是一本書,還是其他的什么?自己又為何從末世重生在此?命運太過奇妙,她困惑不解,毫無頭緒。
冷峻剛毅的江二哥,一如既往的面癱臉。他沉默著,坐在齊素雅身旁。
側首看了她一眼,他沒有開口,就只是沉默著陪伴。
他這種緘默寡言的性子很容易被人忽略。
以至于過了好久,齊素雅醒過神來,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
他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拿走她指尖把玩的香煙:“小孩子,抽煙不好,傷肺。”
齊素雅:“…”
忽地笑了聲,順手來了一爪子,摸了摸男人的頭。
“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打起精神,眉眼染上樂觀色彩。
他不著痕跡地長吁口氣。
賓館套房有廚房,這時楚厭宸捧著一碗清湯面從廚房出來。他見少女摸了江雁洲的頭,神色微微一頓。
外出的蘇大哥,蘇幕戎,他正好從外面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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