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向蘇念初,見他神色依舊淡漠,卻細微地抿起了薄唇,可臉上表情卻不多。
因齊素雅的吼聲,附近一些人家點起了燈。
江老爺子更是心發顫。
就算是以前,也從沒這么害怕過。
從前丫丫屢次施暴,卻也頂多是拳腳辱罵。
可這一次不同。
她的陰冷,她的陰翳,簡直像個血腥的儈子手。
她的眼睛里滿是暴念。
是殺人如麻的眼神。
就仿佛,她從前見過血,曾從尸山血海中走出。
人命不過爾。
這是骨子里的輕賤,是蔑視人性的狠絕!
這都大半夜了,村長鐘鳳英本來睡得正香,卻忽然被人吵醒了。
“砰砰砰!”
來人瘋狂拍門。
鐘鳳英她男人剛要起身,被她安撫似的拍拍肩膀:“你接著睡,我去看看。”
然后睡眼惺忪地披上一件棉襖,趿拉著鞋子往外走。
拉開門插,門一開,就見一個女人著急忙慌道:“鳳英啊,不好了!壞丫那個缺德的瘋了!”
“啥?”
滿腦袋瞌睡蟲一下子被嚇得跑了個精光。
回想之前小丫頭主動申請搬出江家,去村外木屋,她當時還滿臉費解,以那壞丫頭轉性了。哪知這才過多久,居然就又出事了。
鐘鳳英咬緊了腮幫子:“這壞丫,怎么就不能安生安生!”
心里懸著,鐘鳳英連忙黑著臉往外走。
等她趕到江家這邊時,附近一些人家點著蠟燭燈,一個個貓在自家院子里張望,卻愣是連個敢于露頭的都沒有,像是生怕引火燒身。
同一時間。
江老爺子心里發緊:“丫丫,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估計念初他…”
“又想和稀泥?”
齊素雅冷冷看著這些人。
“您一個,秀禎一個,都能言善辯,哪怕是天大的事情,到了你們祖孫嘴里也能變得輕飄飄。”
“誤會?”
“蘇念初他大半夜一路爬去我木屋,還揣著把菜刀,這叫做誤會?”
是不是真以為她傻?她不說,就以為她真的不知道,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諷刺一笑。
“咱們今晚,明明白白,一切全擺在臺面上。”
“我問你們,到底還能不能過得去這個坎兒?”
“如果過不去,非和我拼命,也不是不行。”
“大不了咱們就魚死網破!”
這窩囊氣她受夠了。
從起初開始,她就一直在忍。
一是這身體惡行累累,自身立不住跟腳,二是她心里對江家同情,打心眼里憐憫他們。
而最大的主因,卻是因為這里的規則法制。
這不是她從前那個可以隨意橫行的末世。
從前,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就算尸山血海她都沒怕過。
可在這里,她只能藏起逞兇斗狠的本性,必須入境隨俗,配合這里的規矩做出相應的改變。
以至于瞻前顧后,自縛手腳,行事很不自由。
可是不這樣,又還能怎樣?
當警察是吃素的,當法律不存在?真要是那樣,不是坐牢,就是當逃犯,從此一輩子藏藏躲躲過日子?
那違背她本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