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這么差別對待,喬雅思被質問得一下子就懵了。
她沒想到他在這件事上這么不公平公正,偏心眼到了極致。
他難道看不到她哭得這么厲害嗎?
可卓然就是那么明目張膽的護短了,眼里濃濃的全是厭惡,是刺痛喬雅思心扉的厭惡,他就像只隨時要咬人的狼崽子,充滿了攻擊性。
他深知小團子的性格,小團子生氣,那就是對方真的有罪,小團子不會做些有失分寸的事。
別說是不會了…就算是會,他也要護著他妹妹,偏幫偏得沒道理!
只因為她是小團子。
從小時候起,她袒護他,給予他溫暖,他就認定了這一點。
卓然這個人就是這樣,認定的,便可以不計一切,甚至豁出性命。
另一方面——
小團子這邊,她其實是可以解釋的,但是以她的性格不會去解釋這件事。
她是一個不那么在乎大眾輿論,只力求問心無愧的人。
而且,喬雅思再壞,但是一個女孩子喜歡一個男生,告白也總該男生先知道,不該弄得眾人皆知。
她討厭喬雅思,和把兩人談話內容公布與眾,這是兩碼事。
小團子拎得清,但不意味著喬雅思就會拎得清,她現在眼里只有卓然的不理智,她指著校報,“卓然,你看清楚,這是我在哭,不是你妹妹。”
說著,豆大的淚珠潸潸滾落。
一張娃娃臉,哭得楚楚可憐,眼睫上都掛著淚珠。
卓然仍拍著桌子,不改初衷,“說吧,你到底說了什么,惹我妹妹生氣了。”
喬雅思的臉比墻還白,叫她怎么說?說她不顧一切才喜歡卓然,所以才鬧得這么難堪?
她能感覺周遭那些打量的視線,像是尖刺一樣,一點一點扎進她的身體里,有些甚至都扎進頭皮里。
她對著卓然討好一笑,蒼白的臉上是硬生生的擠出一抹微弱的笑意,“我們私下說吧。”
“不行。”卓然絕不改口,現在大家都在亂傳呢,這件事必須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了,省得一些人亂揣測小團子,他聽不得一點有關于小團子的毫無根據的壞話。
喬雅思心徹底灰敗了。
卓然,這是要把她逼到絕境。
她咬著唇,“我跟小團子說,我面試空姐考通過了…”
卓然皺著眉頭,“就這件小事,小團子就生氣了?這不可能。”
他顯然是不信喬雅思的糊弄之詞。
現在不僅有淚水,汗水也順著喬雅思的臉頰淌下,是冰涼的冷汗…
喬雅思閉了閉眼,卓然這是在用鈍刀一刀一刀的割她的肉,將她的最不堪逼迫著曝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下。
偏偏,她喜歡他,她可以對其他人不解釋,但是她討厭卓然眼里的厭惡,是不可能對他的憤怒置之不理,繼而毫無回應的。
她睜眼,呼吸薄弱間,像是抽空了力氣般的緩慢說道,“我喜歡你…她覺得我為了你去面試空姐,不太好…”
卓然有點傻眼。
四周也靜了一靜,而后是瘋狂的起哄聲。
班上不是沒有告白的,但大多都是男生起頭,畢竟女生面皮薄,就算告白,那也是私底下,哪有喬雅思這么堂而皇之的啊。
平時看著喬雅思娃娃臉,這么秀秀氣氣的一個人,沒想到私底下這么悶騷啊。
年輕人就是喜歡瞎鬧,起哄,正值青春期最躁動的時候,一個個跟風似的跟著喊。
“喲,喬雅思喜歡卓然!”
“喬雅思喜歡卓然!”
“喬雅思喜歡卓然!”
一聲比一聲響,喊得整齊劃一。
卓然偶爾傻歸傻,但他也知道一個姑娘家面皮薄,這方面看得有多重要!
喬雅思無聲的在哭,淚水都順著脖子,淌進了衣領里。
卓然,這么逼我,你終于滿意了。
“不不…你們聽錯了…”卓然慌忙解釋,他知道就行了,這群人沒必要這么公開處刑。
這樣弄得人家多難堪,不好不好。
可惜卓然人緣好得不行,這群人平時就喜歡跟卓然嬉笑打鬧,沒個正形的,這次就怎么肯善罷甘休?
一個個勾住卓然的肩膀,揶揄得笑著,擠眉弄眼道,“你就答應她唄。”
“對,喬雅思對你癡心一片,你考上飛行員,人家都考空姐了。”
“就是啊,喬雅思長得不賴的,卓然,你這小子有福了。”
喬雅思抬起頭來,眼淚汪汪的看著卓然,眼神里有殷切。
她在等待著,那個她所期盼的答案。
如果這次真的成功了,那么她也算是因禍得福。
小團子說得對,自己主動去說,邁進一步,萬一不是阿鼻地獄,而是光明之地呢?
卓然見事情愈演愈烈,驟然變了臉,冷喝一聲,“你們給我閉嘴。”
教室里又是靜了一靜,沒一個人敢說話了。
卓然平時跟大家打打鬧鬧,看上去沒脾氣,但發起脾氣來,眼睛瞪著,怪嚇人的。
“這件事誰也不許說出去,誰敢說出去,就是跟我作對!”卓然的視線逡巡過每個人,徹底拿出了做班委的魄力,也不再那么懶散了,威懾力壓迫神經,“以后誰都不許拿這事開玩笑,就當從沒發生過…”
同學們癟了癟嘴,但一個個還是聽話的散去了。
他們服卓然,更不想失去卓然這個朋友。
四下無人,就剩卓然和喬雅思兩個,喬雅思盯著卓然,面如死灰。
卓然看見她,其實有一點點的尷尬,但好在他皮膚黑,看不大出來,他撓了撓頭,本就不擅長這種事,現在愈發顯得毛躁,“那個…你還是別對我起什么心思,不值當。”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婉轉的說法。
喬雅思低下頭去,她早就知道了,卓然這樣的男生他不會喜歡她的,當然,他也沒有喜歡過任何女孩子。
正因為這樣,她才會覺得,她是有機會的,只要一直等,一直等就好了。
她待在他身邊的時間夠長,只要等到他開竅,他身邊恰好是她,那就夠了。
“還有,我妹妹說得對,你考空姐的事,實在是太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