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者端著托盤走到兩位先生面前,周金儒拿起兩杯香檳,將其中一杯遞給卡繆,首席接在手中。
“你不是第一個這么對我說話的人,似乎你們都不喜歡像我這樣的人,我有點好奇,能為我解開疑惑嗎?”
卡繆喝了一口酒,平視前方,淡淡道:“大騎士領的掌權者是人類,而你們的力量,遠遠凌駕于人類的極限之上,你要知道不會有人喜歡一個突然空降的上司,盡管你什么都不做,也會有人覺得你很礙眼。”
周金儒坦然道:“難怪商業聯合會的董事會威脅我。”
卡繆呼出一口氣:“終產者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人類獲得了自由,不再需要捍衛者。”
他的口吻聽起來無比落寞。
周金儒笑著搖頭:“你剛才還在警告我,現在卻又為捍衛者嘆息。”
“我很難向你解釋這種感覺,捍衛者的存在是為了守護人類,最先不需要捍衛者的卻也是人類,我只是在感嘆很多事情是無法用常理來講通的,只有故事才需要邏輯,人類的選擇不需要。”
說到這里時,周金儒聽明白了,這位首席騎士的內心有兩種對立的情緒,一種是他想成為更加強大的捍衛者來履行職責,另一種是人類已經不需要捍衛者了,他的所作所為沒有意義。
看來終產者事件留下的影響一直都在,哪怕到了現在都…
忽然間,周金儒的表情凝固了,他的樣子引起卡繆的關注。
“你怎么了?”
男人一口喝完酒杯里的香檳,嘆息道:“幸虧只是度數低的香檳,否則這一口我就要倒下了。”
“酒精過敏?”
“我只是不能喝酒。”
卡繆認真道:“香檳很容易喝醉的。”
周金儒看著空空的酒杯:“宴會舉辦方會輕易讓客人喝醉嗎?”
首席沉默了幾秒,舉起酒杯喝完香檳:“你說的對。”
這時,一聲刻薄的嘲諷傳來:“大騎士領對這些感染者還是太仁慈了,竟然還能讓他們成為騎士參加比賽?”
周金儒微微皺眉,首席也看過去,只見那是一位身穿東國傳統服飾的女士,她的話引起了更多人的關注。
有人說道:“嶼女士,東國針對感染者的政策和卡西米爾存在差異,兩國之間看法不同。”
“她是誰?”
蘇珊搶先道:“從東國來大騎士領的使團成員,來自東國很神秘的組織學宮。”
“她真正不滿的原因是她的任務目標被人送到了羅德島制藥公司,后者是大騎士領的貴客,東國使團沒有任何動手的機會,否則會引起非常嚴重的外交風波。”
周金儒捏著下巴,他想起了被小林夫婦送到凱爾希手中的小姑娘鈴蘭,看來問題牽扯在他的身上。
“沒有人能肯定自己永遠不會成為感染者,有時命運會開一個非常殘酷的玩笑。”
他說話的音量不低,那位嶼女士自然也聽見了。
東國女人很不客氣道:“感染者都是該死的垃圾,如果我不幸成為感染者,我會立即自盡!”
周金儒還想再說什么,卡繆攔住他,低聲道:“她是沖我來的。”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另一個冰冷的聲音強勢地回應道。
嶼女士臉色微變,猛然發現一位披散著金色長發的炎國人盯著自己。
她冷冷道:“我記住你說的話了,炎國人。”
說著話,東國女人轉身離去。
周金儒眨眨眼睛,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看見了一個熟人,轉頭對卡繆問道:“你們還邀請了炎國客人嗎?”
“有的,炎國使團今天剛到,需要我幫你介紹嗎?”
“不,謝謝,我們認識。”
男人丟下蘇珊和卡繆,徑直走向那位炎國人,沒想到后者板著臉,轉身就走,沒有半點停留的意思。
看著這一幕,蘇珊張大了嘴巴,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而旁邊的卡繆投來同情的目光。
可憐的小狐貍。
“驚蟄,你干嘛走那么快?”
“驚蟄小姐,好久不見。”
“我想你了。”
金發姑娘頓住腳步,面無表情看著追上來的男人,平淡道:“對不起,我們認識嗎?”
周金儒驚訝的看著她:“你失憶了?”
不可能啊,驚蟄的情緒里明顯有憤怒,她正在為了某件事生氣,說不認識肯定是氣話。
“你才失憶了!”
驚蟄踢了他一腳,繼續向前走,直到離開聚會地點,來到外面,伸手攔車,可是沒有一輛車愿意停下來。
來這里參加聚會,不可能沒有專車接送,況且驚蟄還是炎國使團的成員之一。
只不過她快氣瘋了,只想趕緊離開,可是欲速則不達,正值晚高峰,哪有車肯停下來呢。
可就在這時,有一輛計程車靠邊停了下來。
男人已經越過她,走到計程車前,拉開車門,做出請的姿勢。
再找車又不知道要多久,炎國姑娘也不想穿著晚禮服在大街上拋頭露面,已經有不少鏡頭轉過來,即便她不愿意也沒有辦法。
驚蟄瞪了男人一眼,鉆進車里,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周金儒已經坐在后座。
“去哪里?”
驚蟄報了一個地址。
“我也去那里。”
聽司機的聲音有點耳熟,驚蟄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吵架了?”
一個穿燕尾服,一個穿晚禮服,看似關系僵硬,實則沒有感情基礎也到不了這般地步。
驚蟄冷冷道:“沒有,我不認識他。”
“她在氣頭上。”
司機一副過來人的口氣:“你是男人,多讓著她。”
驚蟄怒道:“我真的不認識他!”
“她是我未婚妻,今天鬧了矛盾,所以就…”
“誰是你未婚妻?!”
“你啊,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這家伙!
怎么跟狗皮膏藥一樣?!
驚蟄又羞又惱,當初她離開羅德島時,花言巧語說的漂亮,幾個月后,沒曾想剛到大騎士領,連接進了羅德島的通訊軟件,打開群聊,開幕雷擊,一張和庫蘭塔干員親密的大頭貼映入眼簾。
花心也要有個限度吧,驚蟄覺得自己已經夠大度了,可是大度最后換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