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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24. 漫天黃沙1

  “都查清楚了?!”

  馬倫帕夏神色凝重,滿臉不可思議。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派人去白沙聚落調查的結果令人震驚,那個野蠻人一天一夜奔襲了白沙王酋,在聚落以北二十公里處沖散了王酋的車隊,殺人而返,半點金銀未取。

  也就是說,胡佛的目的只有一個,白沙王酋的項上人頭。

  馬倫活了半輩子,再怎么笨也想明白了,一個白沙王酋根本不值錢,重要的是他主動攻擊了塔拉特帕夏,還差點殺死他,這在薩爾貢來說是非常可怕的事件。

  本來這件事不該發生,極少有王酋鋌而走險試圖殺死帕夏,但塔拉特是個例外。

  他是個棄子。

  薩爾貢的王很不喜歡這個兒子,給的領地也在偏遠地區,而且還盤踞著馬匪,連護衛都是歪瓜裂棗,簡直就是在告訴沿途的領主,你們可以干掉他。

  很明顯,白沙王酋就是這么想的,但他失敗了。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胡佛怎么會貿然砍掉一個王酋的腦袋,莫非得到了誰的授意?

  先不用管其他人的想法,馬倫覺得這里面應該有那個四先生的從中作梗,試問塔拉特初來乍到,四大馬匪各懷鬼胎,憑什么讓最兇的那個為他辦事?

  馬倫捏著胡須,他想塔拉特和胡佛之間的交易內容是什么,雖說王酋沒有帕夏尊貴,但好歹也是一方長官,就這么被馬匪殺掉,怎么也說不過去,但有一個帕夏做背書,理由為復仇,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嗯,似乎是這個道理,塔拉特年輕氣盛,逃過刺殺后心有不甘,先是殺了白沙王酋一半的軍隊,再派人砍了他,完全說得通。

  可胡佛憑什么受塔拉特指揮?

  胡佛的身家遠在塔拉特之上,少年帕夏想要獲取同等的財富,所需要的時間太長了,應該看不上。

  地位?

  笑話,四大馬匪頭目,坐擁幾條礦脈,從高盧到維多利亞,人脈之廣,胡佛根本不缺地位。

  那還有什么?

  馬倫思前想后,一不小心將胡須拽斷了,疼的呲牙咧嘴。

  外面突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名屬下快跑進來,湊到馬倫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這位帕夏立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屬下的臉。

  “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消息已經傳開了,胡佛·班杰明準備將大本營從綠洲領地轉移到白沙聚落,他得到塔拉特帕夏的任命,暫時接管那塊地方!”

  糊涂了,真的糊涂了,竟然沒想到這一點。

  馬倫心中豁然開朗,難怪胡佛如此積極,原來他盯上了白沙聚落。

  那地方沒有王酋后,就是一座空城,盡管不太富庶,但好歹也是一塊很大的領地。

  塔拉特帕夏自然有權力接管,但他只有一百多名護衛和八百領民,自己都照顧不過來,更別說白沙聚落了。

  但胡佛就不一樣了,那可是個大馬匪,控制聚落輕輕松松,面對胡佛的要求,無能為力的塔拉特自然只能答應。

  馬倫急促問道:“高盧人和維多利亞人有反應嗎?”

  “高盧公司那邊正在和塔拉特帕夏溝通,維多利亞人暫時沒有動作,帕夏大人,我們該怎么辦?”

  “帕夏大人,您是受到班杰明的威脅嗎?”

  法蘭克林面帶微笑,但語氣卻不怎么尊敬,與其說是問,倒不如說在質問。

  塔拉特搖頭:“不能說威脅,胡佛暫時替我接管白沙王酋,眾所周知,我暫時沒有能力控制哪里。”

  “您還是太善良了,這時候還在幫那個野蠻人說話,您被他的外表騙了,那是個真正的馬匪,他的礦隊大多都綁架的平民,強迫勞工工作,在沒有任何防護裝備的情況下工作,不少人都得了源石病,悲慘的死去,他根本就是個劊子手!”

  法蘭克林越說越激動,絲毫看不出兩天前在宴會時彬彬有禮的模樣。

  塔拉特沉默了,低著頭不說話。

  這還是個孩子啊。

  法蘭克林心里想,不管再怎么裝的成熟,缺少閱歷的弱點還是會暴露出來。

  說實話,他也沒想到胡佛會玩的這么大,公然擊殺一名王酋揚長而去,又借此接管這名王酋的領地,哪怕本周真的有塔拉特授意,但這種舉動簡直就是在挑戰統治者脆弱的神經。

  現在越來越弄不明白眼前這名少年到底想干什么了,他似乎對自身的處境沒有概念,做出的決定更像是任性的表現。

  總之,絕對不能放任胡佛這樣離去。

  一個沒有根基的馬匪就已經對他們形成了如此之大的威脅,等他在白沙聚落站穩腳跟,自己這些人以后還怎么做生意?

  所以絕對不行!

  “帕夏大人,您被胡佛那個卑鄙小人騙了,白沙聚落根本不能落在他的手里,一個馬匪搖身一變成了地方長官,我想即便是薩爾貢王族,也無法忍受這種屈辱。”

  塔拉特還是不說話,看起來像是嚇壞了。

  法蘭克林得不到回應,只好又說道:“我們會試圖阻止他,為了白沙聚落的領民不受迫害,也為了您的聲譽,希望您能理解。”

  少年帕夏眼前一亮,又迅速黯淡下來,微微搖頭,緘默不言。

  法蘭克林見狀,立即明白過來,塔拉特不敢再做決定,之前在胡佛的處理上已經出了問題,避免犯錯的最好辦法就是不做決定,做了可能會出錯,不做就不會出錯。

  這是一種逃避行為,也符合一個少年的想法,歸根結底,不夠自信,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來源于家庭,也就是他的父親不喜歡他,得不到認可,久而久之,性格上出了問題。

  法蘭克林將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該怎么拿捏,既然塔拉特不敢做決定,自己就幫他做決定,只要能讓他認為錯誤得到糾正,自己就成為他心中那個可以依靠的對象。

  哪怕他是帕夏,也是個少年。

  目送高盧人離開,塔拉特坐在那里沒動,目光幽幽,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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