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眼沖破門板,一躍而出,拉弓射箭,兩支箭矢直奔冰雪祭祀的眼窩。
扭曲的怪物幾乎不成人形,支離破碎的軀體,殘破不堪的意識,她甚至不能用亡靈來形容,只剩下最后一點執念而已。
術師抬起雙手,法杖橫在身前,狂風裹挾著冰雪,以最大的威力沖向雪祀。
一聲巨響,雪花飛舞,雪祀的身影仍然矗立在原地,唯一還能看清行裝的手掌猛的緊握,覆蓋著冰霜的地面突兀豎起一根根冰刺!
利刃持劍沖在最前面,面對來襲的冰刺,手腕一翻,劍身寬厚的武器橫掃出去,瞬間砸斷一片。
他半蹲在的地上,左手盾面朝天,只見暴風眼一腳踏在盾上,整個人凌空躍起幾米高,接連射出五支箭,連成一條線,且百發百中,全部扎在她的身上,可怕的沖擊力震飛了雪祀身后的冰雪,形成一片錐形空地!
精英干員的實力恐怖如斯!
另外一邊,紅豆握著長槍,左右開弓,連連敲碎冰刺,硬生生開出一條道路,紅踩踏著同伴的步伐,翻身越過薩卡茲人,一頭灰色的狼撲了上去,利爪,尖牙,不斷撕咬雪祀的身軀。
雪祀抬起手,一根冰刺扎過來,紅連連后退,紅豆迅速補缺,槍刃閃爍著紅光,心有靈犀的一記突刺,從身后刺穿了雪祀,但緊接著,寒冰順著槍桿蔓延過來,迫使她松開手。
“我來了!”
古米舉起平底鍋,咣的一下敲在雪祀身上,隨手將一瓶摩根隊長扔給臉上掛滿寒霜的紅豆。
薩卡茲人擰開蓋子,猛地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她的喉嚨流淌進胃里,火辣辣的感覺瞬間涌了上來!
在寒冷的天氣里喝酒會出現起熱的假象,但現在必須要解決掉眼前的敵人,紅豆絕不允許自己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再次握住槍桿,瞬間紅豆就感覺自己的手失去了知覺,更加嚴酷的寒意正在侵襲身體,她強迫自己甩動雙臂,奮力將長槍拔出來,和槍桿凍在一起的手掌艱難松開,一層凍的壞死肌肉組織脫落,她感覺不到疼痛,只剩下機械式的揮舞武器。
刻俄柏一直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別的什么原因,緊握著斧頭的手始終抬不起來。
那是什么,那就是扭曲的怪物,可怕,絕望,本能的,她想逃,逃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找一個溫暖的地方,有吃有喝,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的。
心底另一個聲音告訴佩洛人,不能逃,無論如何都不能逃,她是小刻,不是逃兵,做不出丟下同伴逃跑的事情。
可是勇氣從哪里來?
少女可憐兮兮的看著身邊的博士,這個男人的背影仍然堅挺,他就像一塊雕像,沒有什么能擊倒他。
“害怕么?”
“嗯!”
“那就來一塊蜜餅吧。”
周金儒手里多了一塊蜜餅,熱氣騰騰,半點寒意也無法靠近,正散發著香甜的氣息。
確實是小刻最喜愛的蜜餅,她一下子抓住,心滿意足的送進嘴里,用力咀嚼著。
很甜,很香,很好吃,和角峰大叔做的一模一樣。
“現在能感覺到自己的勇氣了么?”
小刻吃完蜜餅,可肚子并沒有飽,她好像吃了點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吃。感覺怪怪的。
遠處,雪祀被利刃的大劍擊倒,碎成一地殘渣,但整片大地都開始顫動,無數冰雪重新匯聚,再一次凝結出雪祀的身影,她出現時,一道冰環掠過,所有人都被凍結成冰雕。
刻俄柏親眼看著博士在她的面前變成一塊沒有生氣的冰,躲在寬大背影身后的她愣住了,幾秒鐘后,瘋狂撲上來抱著冰雕搖晃,試圖喚醒里面的人。
咔嚓。
一只手抓住她的尾巴,冰塊碎裂,博士完好無損,雪祀也不能將他怎么樣。
第二個掙脫冰凍的人是棘刺,迅捷劍甩出一道毒液后,反手刺向敵人的身體,他的戰斗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異常華麗。
“怎么哭了?”
“沒有!”
刻俄柏擦擦眼角,緊緊握住身后最后一支長槍,她的內心充斥著憤怒,即便沒有陽光,她也能投射!
一絲金色氣焰從她的掌心迸發,迅速包裹著長槍,佩洛人用盡全身的力氣,向雪祀投擲過去!
扭曲的怪物身體浮現出層層疊疊的冰面,而尖銳的槍頭刺破一層又一層,毫無懸念的貫穿了她的殘軀!
啊!!!!!!!!
一聲刺耳的呼嘯在大地回蕩,雪祀的殘軀掛在槍桿上,長槍深深扎進地面,漸漸被大雪覆蓋,就像一座無名墓碑。
漸漸地,風雪停歇,視野里銀裝素裹,一片素白。
他們對抗黑暗與瘋狂,被扭曲后,又被后來者消滅,沒有人記得他們是誰,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是誰,這就是守護者的命運。
即便是能化身為光的捍衛者也是如此。
刻俄柏贏得了最后的勝利,她想向伙伴們分享喜悅,一路走來的羅德島干員都看著她,說她是好樣的。
佩洛人搖著尾巴,比起這些,她更想聽見博士的夸贊。
小刻回頭看去,博士站在小屋的門口一言不發,而可靠的伙伴們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這里只剩他們兩個人。
有什么在呼喚她。
那是…
“你回來了?”
那是血脈相連的感覺,呼喚她的聲音無比慈祥。
雪白的,巨大的,長著三個頭的野獸一步步從迷霧中走來,高昂的頭顱看著佩洛人,暗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身影。
山川,河流,走了這么遠的路,經歷了這么多的苦難,她終于站在這里…可是,刻俄柏看向博士,不過現在連他也消失了,不見蹤跡。
“我能摸一摸嗎?”
野獸低下頭,親昵的拱著她的手。
絨毛有種野蠻的觸感。
“歡迎回…”
三個頭的野獸吐出人言,不過它只來得及說到一半,只見一道金光從天而降,落在刻俄柏的身后。
字眼到了喉嚨處,它看著那個人,說出了另外一句話:
“歡迎回…來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