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
“長弓手攢射!”
占據制高點的深池長弓手們立即展開反擊,一時間雙方打成一團,難解難分。
承受了正面戰場壓力的深池同樣也拖住了薩卡茲部隊的優生力量,并且利用重型火力的優勢一一點點推進戰場。
和深池處于相反方向的周金儒并不知道前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他還在獨自前進。
“沒有人,附近什么都沒有。”
周金儒抬起頭,前方的天空一片火紅,原先只有一側有火光,可風助火勢,火借風威,這場大火注定難以熄滅。
可能人都被前面的大火吸引走了吧,周金儒如此想到,他逐漸摸到了伯靈頓街道最上級的區域,那是一棟高聳入云的大廈,平時藏在一眾高層建筑中并不怎么顯眼,但此刻,確實如此醒目。
因為只有它還亮著燈,就像燈塔一樣,處于迷霧中的人會不自覺的被燈火吸引。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明月心回答道:“距離零點不到二十分鐘。”
周金儒停下腳步,緊了緊身上的戰術背心,抿著雙唇,神色凝重:“記錄我接下來的話,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自覺的向這邊走,可能有什么東西吸引著我,但是我對神秘側的理論不太了解…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座亮著燈的高層建筑就是我的終點,我將在這里找到究竟是什么在吸引著我,現在我要繼續前進了,不論發生什么,都是我的個人選擇,完畢。”
過了幾秒,明月心問道:“博士沒有其他想說的話么?”
“沒有了。”
“這樣啊。”
周金儒的眼前浮現出無數電芒,發出滋滋滋的聲音,無數點和線在他的面前匯聚,勾勒出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黑色長發女孩模樣。
“明月心,你可以進入現實了?”
周金儒默然,他知道這里的源石顆粒濃度高到可以支撐明月心從夢境世界里走出來,也知道現實和夢境的界線變變得更加脆弱了。
明月心撩起頭發,一雙妙目眨呀眨:“你看到我不太高興?”
周金儒攤開雙手:“你上次說我們要過很久才會再見面。”
“我反悔了,這是我的特權。”
周金儒:“…”
他們并肩向前走了幾步,空空蕩蕩的街道里傳來模糊的講話聲,在迷霧中顯得格外詭異。
“在遠日期結束之前,這種情況只會越來越嚴重。”
“遠日期似乎越來越頻繁了,這不是一件好事。”
站在大廈入口前,明月心轉過頭對周金儒說道:“所以現在要看你的了,黑暗降臨后,唯一支撐著人們活下去的就是燈火。”
周金儒搖搖頭:“遠日期不會持續太久的,明天太遠照常升起。”
“我先走一步,這座大樓的安保系統太強悍了,給我幾分鐘強行破解。”
“你真的只是子系統?”
明月心生動的面部表情變得生澀起來,好像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塑膠人,說話聲音也有幾分卡頓。
“你在小看我啊,破解這種程度的安保系統只要提高功率就可以了,要是換控制中樞,全功率只需要幾秒就可以了。”
數分鐘之后,明月心瞬移到幾米之外,出現在大廈內部:
“好了,走這邊。”
周金儒快步走進去,進門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懸掛在大廳中間的一串字符,翻譯過來為維多利亞金融中心。
“嚯,維多利亞的菲林們都在這里搶錢呢?”
“這邊。”
明月心再次瞬移到不遠處的路口,周金儒走過去才發現原來是電梯入口。
原則上,在這樣的環境里,他是不愿意坐電梯的,因為容易出事,但現在有明月心保駕護航,也就沒有多少疑慮了。
“我們去幾樓?”
“根據我掌握的樓層監控來看,十六樓以上都有人,十六層以下都沒有人,博士可以慢慢來看。”
周金儒注視著不斷變幻的樓層數字,越想上,他內心的直覺就越強烈,當電梯穩穩的停在十四層時,他迫切的想要繼續向上。
“十四層有什么?”
“我不知道,十四層的監控是獨立運行的,無法駭入。”
電梯門開了,周金儒走出電梯,他的視線被位于十四層中間的電子大屏幕吸引過去。
“這是什么?”
電子大屏幕上,一行字符正在滾動,越來越多的字符出現。
“經過超兩千次歷史回溯,我們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夢境世界是真實的,它和現實的區別在于有些事情還沒有在現實中上演。”
“結論一,重要人物。”
“這些人物將會在歷史進程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甚至會改變某些歷史,造成或大或小的差異,但對改變世界進程沒有多大作用,用一根竹簽去試圖改變正在高速前進的列車的方向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結論二,重要時間點。”
“根據歷史的進程,在某個時刻一定會發生的事情,比如薩卡茲雙王之戰,比如四皇會戰,比如切爾諾伯格之戰,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或者說以個人的力量無法改變…但現實遠比實驗結果魔幻,我們的切爾諾伯格之戰改變了原本的結局,至今無法得知究竟發生了什么,誰在其中起到了關鍵作用,點擊文件查看詳細信息。”
周金儒看到這里時,內心的震撼一點都不比得知伊萬諾夫是重生者時少,他強忍著打開目錄下文件夾的沖動,繼續向下看。
“結論三,有價值的目標。”
“我們在歷史回溯中察覺到有一些具有改變局部歷史的人,盡管還不知道他們全部的真實身份,但已經能確認相對應的種族,分別是熊、鷹、狼、鹿,現已確認代號鹿的身份為阿麗娜,暴君塔露拉的好友,現已失蹤,下落不明。”、
“附錄:已確認代號狼并不是德克薩斯和拉普蘭德,可能也不是西西里人。”
這時,周金儒的背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覺得這些都是真的么?”
“也許是真的。”
“凱爾希可不會告訴你這些。”
周金儒轉過身,攝政王正站在不遠處。
薩卡茲人語氣平靜:“在動手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請講。”
“在那個夜晚,究竟發生了什么?”
周金儒反問道:“你知道發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盡管我們是敵人,但我做不出弒親禽獸的行為,如果是你做的,我想知道原因,然后,再親手殺了你。”
“我也不知道,”周金儒搖頭道,“我都忘了,什么都不記得,如果你想動手,在卡茲戴爾沒做完的事情,現在有機會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
突然之間,周金儒只覺得正面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整個人倒飛出去,撞破一面墻,被埋進鋼筋混凝土里。
薩卡茲君主有這么強?!
盡管看起來十分凄慘,但攝政王的攻擊并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周金儒可以說毫發無傷,造成的所有傷害都被剛性護盾擋住了。
“周,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脆弱,只能作為文職人員躲在后面,讓我想象一下,平時你在指揮那些羅德島干員作戰時,是不是躲在最安全的地方看著他們沖向最危險的地方?!”
攝政王嘲諷的聲音由遠而近,他已經抬起雙手,數個暗紅光球在面前凝聚。
已經變成建筑垃圾的廢墟里,猛然沖出一道人影,攔腰抱住攝政王,可怕的沖擊力將他撞入旁邊的辦公室,木質結構的門板瞬間四分五裂。
攝政王手中的暗紅色光球四散飛舞,打中了不同的地方,更是將天花板炸出一個大洞,大片大片的石灰伴隨著天花板落在兩個人的頭上。
周金儒盯著那張臉,猛然揮動自己的拳頭,狠狠地砸過去,將攝政王打的一個踉蹌,護盾值不斷蕩漾。
攝政王后背重重撞在墻上,從口袋里掏出黃銅外殼的懷表,頓時他的身后浮現出白石鐘塔,長短時刻針緩慢逆向移動。
周金儒抬起手臂,只覺得有無數絲線牽扯著身體,讓他的主觀時緩一下子失去了作用。
“你引以為傲的速度也失去了!”
攝政王飛撲上來,揮起拳頭,對準周金儒的右臉打過去,他用這件道具對付了蘇萊曼,同樣也能對付周金儒。
攝政王的手臂被架住,站在他對面的男人面無表情,速度卻不必平時慢,一切減速效果都在他身上失效了!
額頭碰鼻梁,攝政王眼前一黑,盡管沒有受到傷害,但沉重的一擊還是讓他不斷后退,撞塌了又一面墻。
那塊效果詭異的懷表確實能讓周金儒的主觀時緩失效,可他的山岳技能卻堅定的發揮作用,讓他速度無法降低到正常速度之下,換句話說,他現在無法加速,同樣也無法被減速!
“周!”
攝政王艱難的從廢墟里爬起來,眼中幾乎噴出怒火,他的手中多了一樣東西,迫使周金儒停下前進的腳步。
“你看這是什么?”
一枚乳白色的骰子躺在攝政王的掌心。
攝政王將骰子跑向空中:“我猜你的身上一定還帶著那本書。”
周金儒心中一動,下意識伸手去摸藏在腰間的古籍。
骰子在攝政王的法術力量影響下懸浮在空中,遲遲沒有落下,灰頭土臉的薩卡茲人嚴肅道:“那你也一定不知道一件事,骰子和規則書是一套收容物,它們分開后,會驅使持有者接近對方,就好比你就站在我的面前!”
骰子落下,六點!
在同一時間,攝政王舉起雙手,可怕的暗紅色光波凝聚成型,破壞力極強!
維多利亞金融大廈的十四層,暗紅色的光震碎了所有易碎品,甚至從窗戶的邊緣穿透出去!
狂風從破碎的窗戶外灌進來,吹起足以擾亂視線的塵埃,攝政王驚天動地的一擊打穿了一層樓,樓板坍塌,一片狼藉。
“聲勢浩大,但是有什么用?!”
周金儒冰冷的聲音從迷霧中傳來,即便被暗紅色光波正面打中,也僅僅消耗掉40剛性護盾,他依然堅強的頂著攝政王的攻擊沖上去。
一時間,兩人拳腳相加,打的難解難分。
周金儒一拳打在攝政王的胸口,將他從十四層到十三層中間的破洞打下去,但手臂也被對方反卷回來的披風纏住,被拉下十三層。
兩個男人重重摔在磚石之間,都沒能立即爬起來。
“咳咳咳。”
攝政王劇烈咳嗽幾聲,手腳并用的爬起來,轉身就跑,周金儒匆忙之中也追了上去,耳邊風聲很大,他似乎聽見明月心說了些什么,但什么都沒聽清。
攝政王快步從還保存完好的樓道間穿了過去,周金儒則緊隨其后。
一前一后追了幾分鐘后,攝政王沖破封閉的大門,周金儒一腳踏進去,瑩綠色的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容器。
不斷有氣泡從容器的液體中翻滾上去,在這容器中,淡粉色頭發的姑娘緊閉雙眼,發絲隨著液體擺動。
“我…”
周金儒的視線再也無法挪開,他的喉嚨變得干啞,無法發出聲音,雙眼眼白布滿血絲。
仿佛有千鈞重擔壓在他的身上,連一步也無法邁開。
“特!雷!西!斯!”
一個字一個字從嗓子里蹦出來,周金儒額角的情景凸起,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失去理智的邊緣徘徊。
攝政王站在距離幾米之外的地方,這一次他拔出了長劍,劍身漆黑,透著森森寒意。
“周,你都看到了,就在這里,我要殺了你!”
他一個箭步沖上來,揮劍砍去,沒有一點花哨,更不帶半點法術。
周金儒下意識抬起左臂去擋,在他的印象中,剛性護盾能擋住一切傷害,這把劍也不在話下。
然而這一次,攝政王手中的黑色長劍,穿透了剛性護盾,劍刃卡在中間,割裂衣服,切入血肉中。
血水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