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推著架在鼻梁上的鏡框:“你很意外嗎?你不是也能在夢境里保持自我意識?”
“我觀察你很久了,從那名女記者找到你開始,你對上船毫不關心,甚至轉頭去了別處,現在折返回來,肯定是對所謂的大船非常好奇吧?”
“你是誰?”
“瓦萊塔學會,一名普通的研究學者,張寒,幸會。”
周金儒沒聽說過這個組織,在泰拉世界里有各種各樣的組織,他不了解實屬正常。
“阿光。”
他的自我介紹言簡意賅,讓名為張寒的研究學者不禁皺了皺眉頭。
“朋友,你這樣一點誠意都沒有啊。”
“我們很熟嗎?”
周金儒的反問讓張寒噎住了。
“好吧,既然你是這么想的,那就算了,看在我們同為炎國人的份上,我簡單說兩句你為什么看不到大船,因為你的心中對船沒有渴望,你和下面那些普通市民心中的想法沒有融為一體,所以在你眼中,并不存在大船。”
張寒倒也是古道熱腸,他坐在這里,不斷講述著周金儒和其他人的差別,這給周金儒提了個醒。
“張先生對所謂的夢境有這么深的研究嗎?”
張寒笑了一下,他翻身跨出窗臺,站在周金儒旁邊:“我們瓦萊塔學會一直在關注這些從深海議會出來的古代怪物,他們就像深埋在地底的文物那樣,跨越時間長河來到現在,不斷嘗試在世界各地召喚他們的真神,夢境只是其中一種儀式罷了。”
周金儒心中默念著,眼前的張寒似乎很信任自己,他說的這些跟羅德島所調查到的情報相差無幾,深海議會的人一直在搞事情,從龍門到圣馬丁,再到圣亞拉爾,難怪羅伯茨始終找不到他們,原來全都藏在這里了。
“你是說,現在的夢境也是深海進行的召喚儀式?”
張寒微微搖頭:“并不完全是,類似召喚儀式,但夢境儀式沒有祭品,沒有其他手法,只是借著特殊藥物所有人一起做夢而已,本質上,是沒有危害的,這就跟醉酒一樣,不過是用來放緩緊張的精神,幾乎無法影響到現實世界。”
他感慨道:“可惜我來晚了一步,原本在圣馬丁發生過一場獻祭儀式,也確實召喚出來了深海生物,結果那些深海輕易地就被打倒了,我還想認識一下那位羅德島的博士,他對付深海生物似乎很有一套。”
周金儒:“…”
我知道的還沒有你多,而且當初的深海怪物是從虛幻形態進駐到美麗新世界的鋼鐵巨人后,才有了實體,最終被消滅。
很難說這是不是林曉熙的計劃之一,故意送一具身體給對方,然后再集中火力從身體到精神一起消滅。
這話他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否則對方還指不定怎么想。
忽然間,地面的人們發出了一陣又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周金儒眼前什么都沒有,就在這時,站在他身邊的張寒伸手搭在他的肩頭,仿佛是折光一般,一座遮天蔽日的移動城市,逐漸浮現在他的視野中,距離圣亞拉爾還有一段距離,但確確實實地在接近。
“看到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兩個人先后發問,又同時閉嘴看著對方,等著對方先回答。
周金儒沒奈何,要不是人家,他還真就什么都看不到。
“我看到了,你是怎么做到的,難道你也和他們一樣,相信有一艘大船會來?”
張寒笑了笑:“差不多,我們對深海的儀式有一定的研究,只要通過一點點自我暗示,就能看到想看到的東西,但是必須某些參照物來提醒自己不能迷失。”
周金儒恍然大悟:“你選擇的參照物,是我?”
“是的,都說空想家只會白日做夢,可是做夢也要講究基本規律。”
張寒喃喃道:“如果不出意外,夢境儀式的終點就在這里了,夢中的移動城市終究只是虛幻,無法變成現實。”
“那這個夢也只能是圣亞拉爾市民們的美夢了,我們都知道,美夢是無法成為現實的。”
“那可未必。”
張寒聽見周金儒的話,苦笑道:“阿光先生,其實美夢未必不能成真,只不過需要多一個步驟。”
周金儒一驚,急忙問道:“什么意思?”
“只要將美夢轉化為噩夢就行了,夢境儀式的精髓便在這里,美夢轉變為噩夢時,做夢者的精神極為異常,夢境與現實的界線會變得極為模糊,甚至可以相互影響,但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如果只是一個人的美夢,想要轉化為噩夢是極為容易的事情,現在這么多人一起做夢,幾乎沒有什么能撼動如此龐大的美夢,所以我只能將這場夢境儀式認定為無害的行為。”
“如果有一個擁有強大法術力量的人呢?”
“啊?”
張寒愣住了,不明白周金儒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金儒腦海里閃過數個念頭,最后鎖定在一個人的身上,嘴里繼續問道:“這個人的心中藏著一個強大的魔鬼呢?”
“精神分裂?”
張寒稍微有些明白了,不過他對這種說法持反對意見:“分裂人格并不能產生多大的影響,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只是從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本質上并沒有產生多大的變化。”
不,不是這樣的,這里的確有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人,準確說她還是個孩子。
周金儒的呼吸逐漸急促,一瞬間,他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他坐羅素的車回來,兩人在車上喝了酒,這是他唯一一次食用來自外界的食物。
為什么他沒有吃彩虹醇,卻會出現在夢境世界?
原因很簡單,羅素的酒水里含有特殊藥物。
羅素的目的尚不明確,但周金儒在前往帝摩斯莊園的路上,驚鴻一瞥間看見了一個人。如果深海需要在轉化噩夢上做文章,那么他們就有一個合適的選擇。
伊芙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