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儒無法評價星熊的刀有多少威力,但從她劃開自己的黑色風衣來看,應該手下留情了。
“果然每個坦克都有一顆輸出的心。”
早在星熊斬出第二道前,周金儒就已經用主觀時緩避開,在0.2倍速下,鬼族大姐頭的假動作就和滑稽劇一樣搞笑。
星熊只覺得眼前的男人動作飛快,比她的刀還要快,飛卷起的黑色風衣向她飛來。
“這是你的源石技藝?”
星熊詫異了一瞬,她的速度猛然提高一截,凌空一刀落空后并未停留,緊接著撲上去又是一刀。
周金儒吃了一驚,因為星熊現在的模樣已經大不相同,她的身周彌漫著淡淡的霧氣,眼中隱隱有紅色微光,更是有猙獰的鬼族虛影纏繞。
情景劇里的星熊竟然解放力量了!
她到底有現實里的幾分實力?!
周金儒不敢大意,因為星熊在解放力量的狀態下,總體實力大幅上升,光是速度這一塊也就比他在主觀時緩下慢了一線。
星熊猛沖向前,忽然間,腦海里一陣空白,只有一秒時間,迅速反應過來的她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刀光一閃,發出破風之聲。
在不遠處觀察的周金儒皺起眉頭,精神沖擊對星熊的影響只有短暫的一秒,可能是因為解放力量的狀態下抗性也隨之提升,基本和塔露拉是同一個眩暈時間。
他的手中握著手杖,平時這根手杖是文明的象征,特殊情況下就是一把趁手的武器。
吃了一秒眩暈的星熊警惕地繞著他走動,保持警戒的同時伺機而動,雙手握住長刀橫在身前,進可攻,退可守。
倏忽,人未動,風聲先動,周金儒身形疾退,舉起手杖向前一戳,當的一聲頂在星熊的刀身上,他的手臂一麻,知道自己沒有硬碰硬的資本,立即使用主觀時緩加速自身,而星熊的刀仿佛長了眼睛,緊隨其后,直奔他的胸口。
甩開風衣的周金儒只穿著單薄的白色襯衫,他的禮帽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手杖向后一撩,打在星熊的刀刃上,蕩開追擊,隨后腳尖一點,整個人凌空而起,翻過堆積的貨物,落在貨框之間。
下一秒,他面前的貨框四分五裂,星熊的長刀向前捅去,周金儒看的真切,右手握著手杖斜向上一挑,不退反進,刀刃由于慣性與力道的緣故,貼著手杖砍向手指。
“精神沖擊!”
兩人近在咫尺,周金儒再次發動精神沖擊,準確無誤的命中星熊,本次眩暈時間仍然只有一秒,但是對于戰斗來說已經足夠,他松開手杖,任由長刀落在肩頭,砍在剛性護盾上,迸出一串火花。
由于星熊砍出這一刀時處于眩暈狀態,因此并沒有多少收手的時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刀落下。
“噗通!”
“嗚嗚嗚嗚嗚!”
對實際情況一無所知的陳看到這一幕,掙扎著連同身下的座椅一齊倒下,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嗚咽聲。
一秒時間轉瞬即逝,星熊清醒過來時,只來得及看見面前的男人舉起拳頭打在自己握著刀的手腕,她砍下去的一刀毫無建樹,未能造成任何傷害。
哐當!
長刀墜地的剎那,周金儒側身用被砍的肩頭猛的向星熊撞去。
他不是銀灰,拿著手杖也揮不出劍氣,而星熊卻有一把長刀,威力遠在手杖之上,怎么打都是他吃虧,而情景劇里的星熊是控制了數個地塊的大家族的頂級打手,不管是作戰意識還是作戰經驗都無比豐富,即便被精神沖擊打中了,看似有一秒絕對眩暈時間,但她早已有所防備,收招出招都在地方突如其來的眩暈,因此真正有效的眩暈時間只有半秒不到。
周金儒在和星熊周旋的幾個回合里,一直在思考應對方案,最后確定了先繳械再反擊的方案。
被打落長刀的星熊不但沒有驚慌,而且眼神里都放出光華,仿佛看見了香蕉的猴子,看到了美酒的醉鬼,看到了紙片人老婆的宅男宅女。
可她下手卻沒有半點心慈手軟,揪著周金儒的衣領向遠處拋出,后者一個踉蹌,盡力站穩了身體。
“力氣真大,單純比力量,我沒有半點勝算。”
周金儒歪斜的身體就像一只笨拙的鴨子,連續踏出數步才穩定下來。
即便沒有武器,赤手空拳下的星熊,依然強大到可怕,渾身肌肉緊繃的她,每走一步,都會給人地動山搖的感覺。
她在現實里是龍門近衛局最堅實的盾,盾的特性就是不可撼動,無法輕易戰勝。
周金儒虛晃一招,利用主觀時緩加速遠離星熊,直奔陳而來,他的動作極快,伸手扶起倒在一邊的椅子,陳已經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
他來不及扯出陳嘴里的毛巾,閃身后退,星熊從后面追上來,后發制人,一下子控制住了陳。
“你砍了我多少刀?”
周金儒站在星熊的對面,伸手解開襯衫的扣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在歡呼雀躍。
“一刀。”
星熊豎起一根手指,她真正命中的只有周金儒沒有閃避的那一刀。
周金儒點點頭,表情無喜無悲:
“還有兩刀。”
他一改之前逃避戰斗的行為,輕呼道:“燈塔。”
強光從他的頭頂上空迸發,星熊仿佛早就有所準備,在周金儒抬手的瞬間她就猛然低頭,戴上一副具有墨鏡功能的防護面罩。
使用燈塔的目的一是確認在場的幾個人都沒有問題,二是當做閃光彈來用,令周金儒意外的時星熊沒有受到特殊傷害,更沒有被影響。
她早有準備。
但是有準備還不夠。
就在星熊戴好防護面罩的同一時間,周金儒已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抬起拳頭就照著面罩砸下去。
墨綠色長發的鬼族抬起雙臂,架住周金儒的拳頭,她的雙膝一沉,出乎意外,這個男人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
不夠!
周金儒的呼吸越發沉重,他的身后浮現出了一個人形虛影,做出了與他同樣的動作,自上而下的一拳砸下來,而星熊頭頂忽然出現鬼族虛影,舉起手中的盾牌!
拳頭與盾牌相撞的瞬間無聲無息,因為它們只是虛影,相互碰撞無法發出聲音,星熊的長發隨風飄舞,她頭頂的鬼族虛影硬吃了人形虛影一拳,手中的盾牌寸寸斷裂,變成無數光點消散了。
“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
努力吐掉毛巾的陳大喊起來,她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但繩索牢牢的將她和椅子固定在一起,根本動不了。
星熊捂著嘴咳嗽了幾聲,目光盯著他身后的人形虛影,沙啞道:“我認輸,你贏了。”
周金儒沒有說話,掃了一眼星熊,撿起地上的長刀,走向陳,割斷綁著她的繩子。
“你沒事吧?”
面對陳的關心,周金儒轉過身,淡然道:“我可以帶她走了?”
“是的,你贏了我,榮譽屬于你,你可以帶她走。”
周金儒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人形虛影隨即消散,他撿起被劃破的黑色風衣,拉著陳走出倉庫。
星熊只是看著他們離開,什么都沒說。
“你有沒有受傷,我看到她砍了你一刀。”
周金儒搖搖頭:“我有護盾,她傷不了我,實際上,我也沒有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兩個有護盾的人,在護盾值打光之前,誰都不會受傷,除非有能穿透護盾的真實傷害,然而誰也沒有。
他拉著陳向前走,后者有些不安,過來了許久,陳主動松開手,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姑娘漲紅了臉: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你真的不用說道歉,不是你的錯。”
周金儒嘆息一聲,早在星熊來不及阻止砍下那一刀時,他就感應到了對方內心的情緒,再加上后來星熊提前準備的防護面罩,基本坐實了這場鬧劇是陳和星熊共同策劃的。
因為知道他擁有類似閃光彈能力的人只有陳,星熊壓根沒有途徑知曉。
既然星熊能解放力量,實力又那么扎實,說明陳的實力只會更強,畢竟是他拿理智練出來的等級和專精。
可是出現在他面前的情況是陳被綁在倉庫里,沒有受傷,身上衣服連打斗的痕跡都沒有,只能說明一點,陳是束手就擒的,換句話說,這兩個人演了一出戲。
“對不起,請一定要原諒我。”
周金儒按下陳的手,摩挲著她手腕被繩子勒出的痕跡:“這個辦法應該是星熊跟你說的吧?”
“呃,你怎么知道?”
我還用猜,你能想出這種辦法?
周金儒又好氣又好笑,他的衣服壞了,晚飯還沒吃,又經歷了一場高強度的戰斗,胃早就開始抱怨,指了指附近還在營業的門店:“找個地方吃飯,我快餓死了,還有這件衣服沒用了,我回頭把賬單寄給星熊,讓她賠。”
“明天我們去買新的吧。”
“你還要上班,不用管我,而且,今天的事情,你要備案么?”
陳搖頭道:“不,不能備案。”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地聽不見了。
當然不能備案了,這出鬧劇發生在他們三個人之間,最好就此打住,別再出什么幺蛾子。
半個小時后,坐在餐廳里的周金儒端著兩個冰淇淋球,盡管他不喜歡吃甜食,但在劇烈運動后品嘗冷飲,也是一種獨特的享受。
“星熊說你贏了,她承認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作為倫蒂尼姆地下勢力的重要人物,她說的話很有分量。”
“她說榮譽屬于我,只是一句口頭表示,不必當真。”
陳聽見周金儒的話,表情嚴肅起來:“不,你應該相信星熊說的話,既然她說你獲得了的榮譽,那么你的名字以及事跡立即就會傳遍地下勢力,至少不會再有人招惹你。”
地下勢力的雙花紅棍有這么大的話語權?
周金儒又舔了一口冰淇淋球,仔細一想,覺得不是壞事,說不行還有事情要找星熊幫忙。
至于為什么陳作為警司會說出這樣的話,周金儒沒有多想,因為如今的維多利亞是資本抬頭試圖掌控話語權的時代,但它的力量還不夠強大,不足以卷起一場時代洪流,因此這里仍然是以家族為單位的,家族即是一切。
“謝謝你的資料,我在下午時已經走訪了六名還留在倫蒂尼姆的幸存者,他們的生活很不好,缺少掌握命運的力量,其實這里的大多數人都是這樣,一場災難就能將他們從體面的文明社會打落進貧民窟,可能是天災,可能是疾病,可能是一場意外。”
陳吸著一杯水果飲料,詢問道:“你準備怎么做?”
“我想通過倫蒂尼姆災害應對基金會對他們進行二次補償。”
他想起有一個聲音說他沒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經過燈塔的洗禮后,那個聲音再也沒有出現過。
吃過東西后,周金儒終于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隨口問道:“這附近有旅店么?”
他今晚已經沒有時間返回希瓦艾什家的莊園,打算就地找到住處過一晚,有什么問題等到明天再說。
“附近確實有。”
陳回憶了幾秒,語氣變得吞吐起來。
周金儒皺眉:“怎么了?”
“附近只有一家旅店,情侶旅店,你確定要住在那里?”
“我一個人住,有什么問題?”
周金儒還沒有在情景劇里過夜,即便只有情侶旅店,他也準備試一試。
面對陳的不確定,迷霧獵人忍不住笑了一聲:“要不然你今晚也別回去了?”
“不行!”
陳脫口而出,她看著周金儒攤開手的動作,強調道:“就是不行啦,不要勉強我。”
周金儒從善如流:“行,沒問題。”
他本來就沒這么想過,剛剛那句話不過是調侃,現實里陳是有理想有原則的女強人,哪怕情景劇里的她再怎么好說話,真要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回到現實后,就等著被揍吧。
周金儒不想被揍,一點都不想。
“喂,周,你真的沒有生氣么?”
最后,陳眨著大眼睛,又一次詢問道。
周金儒哈哈一笑:“我說我生氣了,你就會留下來陪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