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拉，我們回到東大區后，你想好怎么做嗎？”
周金儒看著阿黛拉握著韁繩的那只手，食指戴著一枚戒指，它原來在瓦西姆的手上。
這一出劇情最讓他難以理解的事情就在于為什么派系成員會在理性圣殿內訌，最后只剩下阿黛拉一個人。
“你懷疑是我殺死了那么多人？”
周金儒不想否認，誠懇道：“我看見你時，你手中的劍染著血，全身煞氣，并且在場的只有你一個幸存者。”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意思很明確，只有你也只可能是你殺死了其他人。
“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阿黛拉拒絕回答問題，她的手中握有派系的信物，東大區正是群龍無首之際，想要掌握話語權，要看她怎么做。
周金儒聳了聳肩：“我現在能做的只有信任你。”
馬車在磚石路上疾馳，遠處，淡淡的薄霧散去，顯露出一座橫跨塞加河的大橋。
這座橋沒有那么容易就能通過，周金儒做好了心理準備，就在他盤算著會發生什么時，突然間，從道路兩側的房屋里面沖出四架身高超過三米的蒸汽機甲，巨大機甲身后的蒸汽管道里正噴出大量白霧。
“小心！”
他只來得及提醒一句，只見側面的一臺蒸汽機甲一躍而起，難以想象如此龐大，如此沉重的金屬身軀能跳那么高！
它高高抬起的金屬肢體橫空砸在馬車車廂上，可怕的巨力將鋼鐵框架的木制車廂砸的塌陷下去，馬車底盤瞬間四分五裂，前面拉著馬車前進的兩匹馬被這股難以抗拒的力量掀飛，重重的摔在磚石地面，口中噴灑出滾燙的鮮血！
“這是攻城型蒸汽機甲！”
早在蒸汽機甲出現的剎那，阿黛拉便松開韁繩，向馬車一側逃去，整個人在地上翻滾了一圈，面前半跪在地。
失去那位道森女士的加持，現在她就和普通人沒什么區別，連護盾值都沒有。
不過在這個時代，周金儒幾乎沒有見過護盾值，他加速跳車后閃到一邊，正好和阿黛拉分開到道路兩邊。
擊毀馬車的蒸汽機甲來不及回頭，另外三臺蒸汽機甲卻沒有站著看戲，直奔周金儒和阿黛拉而來，因為周金儒是成年男性，兩臺蒸汽機甲不約而同地奔向他。
周金儒抿著雙唇，抽出雙刀，緊盯著其中一臺蒸汽計劃，他的情緒感知已經將機師所在的位置顯示出來。
轟隆轟隆！
蒸汽機甲下肢的滑輪高速轉動，一臺蒸汽機甲高高舉起前肢的鏈鋸，直徑足有三十公分，長度更是足足有夸張的四米，朝周金儒的正面劈頭蓋臉地砸過來。
只有兩把軍刀的周金儒看起來勢單力薄，而且一個人的血肉之軀無論如何都不是鋼鐵的對手，被鏈鋸擦到一點，不是斷手斷腳也要受到極大的創傷。
周金儒沒來由地想起一件事，他在圣亞拉爾時，有一名曾經在維多利亞開過蒸汽機甲的機師告訴他，這些玩意不僅僅維多利亞人會用，在那些廢棄城市里也有類似的智能機械，還會大喊著忠誠沖上來。
金屬鏈條發出咔嚓咔嚓的巨響，機甲身后的管道里噴涌出大量霧氣，蒸汽機甲風馳電掣般撲過來，聲勢浩大，帶著足以讓人心顫的轟鳴聲，和這種東西戰斗，沒有堅強的意志，早就被嚇得四散奔逃。
兩條腿是不可能跑得過滑輪的，逃跑的下場注定無比凄慘。
“說不定高盧人就是這么輸掉戰斗的？”
周金儒悄然將主觀時緩加速到最快，眼前的一切都只剩下慢動作，包括近在咫尺的蒸汽機甲，滑稽而可笑地伸出前肢，就像邀請跳舞的舞伴。
誠然，蒸汽機甲是無法以肉體匹敵的，但藏在機甲內部的機師卻還是血肉之軀，是血肉之軀就會受傷，是人就會恐懼，同樣也能被精神沖擊命中。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測試，周金儒對精神沖擊的特性有了充足的認知，當他用雙眼鎖定目標時，精神沖擊就會命中對方，用情緒感知一樣可以，哪怕隔著一層金屬，或者一堵磚石墻。
精神沖擊的最長眩暈時間為十秒，精神意志薄弱的人可能會因此而陷入精神崩潰，相反，意志如鋼的人則會大幅減少眩暈時間，此外還會受到距離、種族抗性、法術抗性的影響，令人驚喜的是即便在重重虛弱之下，精神沖擊命中目標后，最少也會造成一秒鐘的眩暈時間，無法免疫，無法抵抗，即便塔露拉在不死者的狀態下中了一發也一樣會眩暈一秒。
周金儒的雙眼鎖定距離他最近的蒸汽機甲機師，立即發動精神沖擊，操縱著機甲沖過來的機師頓時眼前一黑，失去自主意識，同時，蒸汽機甲也偏離了方向，一頭撞進路邊的商店里，龐大的身軀不但撞破了墻壁，就連二樓建筑都因此坍塌，將金屬怪獸埋在下面。
此次一番，不過故技重施。
周金儒在圣亞拉爾就這么干過，效果拔群，只不過在精神沖擊過后，需要過三十秒才能再次發動。
“阿黛拉！”
他轉過臉，看見對面的阿黛拉險而又險的躲過蒸汽機甲的攻擊，屈膝從三米高的蒸汽機甲的下肢滑過去，奮力用長劍斬在對方的排氣管道上，劍刃頓時卷了起來，但這一擊也并非沒有效果，反卷劍刃的劍帶著鈍器擊打效果，頓時將排氣管打的凹陷下去。
周金儒已經沒有時間多想，因為另外一臺蒸汽機甲已經向他沖過來，同樣的機型，同樣的攻擊方式，大開大合，以純粹的力量壓倒敵人就是這些鐵疙瘩的戰斗方式。
“幸虧這些東西沒有裝載重型火力模塊。”
周金儒記得蒸汽機甲有這些玩意，就是不清楚這個時代沒有開始應用，他面對一臺蒸汽機甲，完全沒有退讓的意思，不退反進，奔向蒸汽機甲。
操縱著機甲的機師被這一幕氣樂了，沒想到這個人沒有被嚇得害怕逃跑，而是向自己走來了。
周金儒的身后，一道虛幻的人影浮現出來，懸浮在半空，他的臉上帶著怪異的笑。
蒸汽機甲借著驚人的動力和堅固的身軀猛的撞上來，機師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在他的認知里，那個愚蠢的家伙應該被他的座駕碾過去，撞得血肉模糊，慘叫著凄慘地死去才對！
但是！
“這、這是什么怪物？！”
只見一個虛幻的人影抬起雙臂，張開的五指死死扼住蒸汽機甲的外殼，手指仿佛是鋒利的鉆頭，竟然扣進了金屬外殼里面！
“如果不是這樣，我要怎么才能讓你們感到恐懼？！”
虛幻的人影右手松開，僅僅以一只手就將數噸中的蒸汽機甲舉了起來，不論機師怎么掙扎機甲的四肢都無濟于事。
“不！不可能！怎么會有這樣的怪物！”
機師雙眼通紅，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太弱了！”
一聲巨響傳來，只見巨大的蒸汽機甲凌空飛起，重重的摔在地面，四肢晃動了幾下，蒸汽管道里噴出最后一口白霧，徹底失去了動力。
在機甲的正面，深深凹陷下去一大塊，懸浮在半空的虛幻人影還保持著上勾拳的動作。
“怪物！怪物啊！”
目睹一切發生的市民發出驚慌失措的聲音，跌跌撞撞地跑開，將恐懼帶給更多的人。
竟然能有人一拳打飛蒸汽機甲，不是怪物是什么？！
還在攻擊阿黛拉的那臺蒸汽機甲忽然停止了攻擊的動作，緩慢后退了一段距離，忽然發現那個穿著黑色外套的男人看過來，猛然加快速度，轉動的滑輪將磚石路碾得粉碎，以更快的速度跑的不見蹤影。
“博士，你這么做真的合適么？”
明月心看著他人形虛影緩緩消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周金儒搖搖頭：“反正也是情景劇，大鬧一場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有時候亮出拳頭的目的不是為了招惹更多的敵人，這里是維多利亞，聰明人太多了，他們知道該怎么做。”
“可是這樣一來，在情景劇里就會引起更加可怕的連鎖反應，如果一方的綜合實力過強，劇情在發展過程中就會加強另外一方，始終讓雙方處于勢均力敵的狀態。”
周金儒發現阿黛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小聲回答道：“派系這邊剛剛失去了那么多領軍人物，能上得了臺面的不超過五個人，阿黛拉就是其中之一，現在派系被削弱的這么厲害，理應加強派系才對，我一個人的武力值不能說明什么，整部劇的主角還是阿黛拉才對。”
“你忘了阿黛拉有道森么，你們在逃離理性圣殿時遭到如此強有力的阻擊，就是控制情景劇發展的系統在平衡雙方的力量差距。”
周金儒愣住了，明月心說的很有道理，又是圍追堵截，又是騎兵襲擊，再加上剛剛發生的蒸汽機甲攻擊，理論上這么強大的武力不應該只針對兩個人。
他愕然道：“那位阿黛拉·道森的力量究竟有多強？”
如果再算上他召喚出的人形虛影，天知道下一波攻擊會是什么樣的。
“不知道，維多利亞的底牌眾多，扔了一張還有一張，作為常規作戰單位的騎士和蒸汽機甲都已經出現了，接下來應該是特化部隊，現在又沒有交通工具，最后三公里路會異常難走。”
周金儒失笑道：“再難走也要走，難道我要在這里放棄？”
此時阿黛拉也已經回過神來，看向周金儒的神色極為復雜，她撿起腳邊那柄已經卷了刃的長劍，緩慢道：“你還準備這樣下去么？”
“為什么不？”
她得到一個反問句，即便遭到多重襲擊，這個男人也沒有退縮的意思。
阿黛拉閉上眼睛：“接下來會非常危險，你現在想離開還來得及。”
“阿黛拉，說實話，我們一起經歷了這么多，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足夠了解了，”周金儒將自己手中的長刀遞過去，“你知道的，我答應了你，就絕不會反悔，這是男人的承諾。”
明月心嘟囔道：“男人的承諾一般都沒有好結果。”
周金儒無視了明月心的拆臺，繼續說道：“讓我們繼續往前走吧，一直走到走不動為止，不管走到哪里，至少我們一起走過。”
阿黛拉的目光閃爍，深深吸了一口氣：“好，那我們就繼續前進。”
失去了馬車，也失去了馬，他們只能靠雙腿前進，幸虧三公里的距離并不算遠，離開大路后鉆進道路兩邊的小巷子里，走在蜿蜒曲折的石子小路上，翻涌的氣息平緩下來，周金儒感覺體力恢復了不少。
不管是主觀時緩，還是召喚人形虛影，都要消耗他大量體力，對身體的負擔更是階梯式增長。
“你去哪里？”
走了幾步遠，阿黛拉忽然一個人跑開，又快速回來，她抱著一些已經冷掉的食物，有面包，也有水果干，還有兩根紅腸。
周金儒好奇道：“你從哪里找來的？”
“剛剛看見的，”阿黛拉自嘲道，“你別忘了，我是因為盜竊食物被你的女朋友抓緊監牢的。”
周金儒立即停下腳步，從口袋掏出一疊紙幣：“還是留下足夠的錢吧，就當我們買的，西大區的人都比較富有，不會因為缺少食物而發生爭斗。”
阿黛拉哼哼道：“你這人還是這么古板，放心吧，我已經給錢了，不會白拿人家東西的。”
“那我就放心了。”
兩個人迅速分了這些食物，聊以充饑，也能為身體提供所需的能量。
明月心很貼心地為周金儒加速了進食后身體的恢復速度，讓周金儒感動不已。
阿黛拉咽下最后一塊紅腸，發出滿足的呼呼聲，略微好奇道：“說實話，我真想知道你和你那140個女朋友是怎么保持良好關系的。”
周金儒橫了她一眼：“你真信？”
“我看有這事。”
“我開玩笑的，別說140個了，就是4個，她們都能把我拆了，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哦，有心，無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