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見我?”
周金儒側頭看著維德,市長很緊張,說明對方的身份極高,而宴會中一切如常,沒有什么變化,說明是秘密見面。
維德腳步一頓,壓低聲音:“萊昂夫人。”
萊昂莊園的主人?
周金儒心頭一驚,他隱隱有些猜測,但真正得到這個名字時,還是難以自制的驚愕。
不久之前在宴會上露面的老人,她要見自己?
維德在前面走,周金儒落后他半個身位,兩人繞過一條走廊,來到莊園深處,這里寂靜而荒蕪,除了守在門口的幾名警衛人員外,什么都沒有,光禿禿的地板,兩側的墻上也沒有裝飾,一切簡陋得不像維多利亞的王室。
“不需要搜身,你走進去,一直走,不要停。”
維德站在樓梯口,他的意思顯然不和周金儒一起進去,而此刻,周金儒的情緒感知全面展開,除了面前這幾名警衛人員外,他的還暗處找到十幾個人,無一例外都是高手,隨便一個都有高級資深干員的水平,甚至還要更高。
周金儒表面上點點頭,邁步往前走,越過警衛人員時,他沒來由感到一陣寒意,于是加快腳步,走進處在嚴密監控的內部走廊。
每一道門都緊閉著,金屬色的門看上去像極了某處秘密研究基地,沒有任何裝飾,只有門板上白色背景的標簽,那是一種周金儒看不懂的文字。
兩名侍者站在走廊的盡頭,見周金儒走來,以無可挑剔的禮儀為他打開門:
“請進。”
周金儒看都不看這兩人,直接走進門,因為門口沒有感應到任何情緒源,這兩個人不是真正的活人。
同樣簡潔無比的房間內,滿頭白發的老人坐在逍遙椅里,閉著雙眼,聽見有人走近的腳步聲,搖晃的椅子停了下來,像橘子皮一樣褶皺的手握住扶手,她睜開眼睛,直視面前的年輕人。
“你很好。”
周金儒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靜靜地站在原地,他的情緒感知中,老人的情緒源不太強,而且這間房間里除了他們兩個以外,沒有別人。
“維娜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萊昂夫人如此說道。
她從逍遙椅里站起來,右手仍然扶著椅子,目光不斷在周金儒身上打量著:“很多年以前,我沒有任何選擇,但是維娜有選擇,她是一個好孩子,眼光一直不錯,你也是個不錯的男人,可以和她組建幸福的家庭。”
周金儒保持沉默,老人提及維娜,說起過去的事,萊昂夫人年輕時候無法選擇自己的婚姻,這是貴族子女的悲劇之一,他們的婚姻基本都是利益交換,極少有真正相愛的。
“已經過去很久了,久得我已經忘記曾經的一切。”
老人走近幾分,渾濁的眼球轉動,注視著周金儒的臉,仿佛在對比什么。
倏忽,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你可以走了。”
老人轉過身,背對著周金儒,直到男人離開,她慢慢在逍遙椅里坐下,房間內光線一點一點黯淡下來,衰老的身影變得虛幻,房間里一切全部消失,逍遙椅上只剩下一臺精密儀器閃爍著紅色光點,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音。
“祝福你,004號捍衛者,第四戰區指揮官。”
周金儒走出來時,面無表情,他聽到一堆不能和外人說的話,維多利亞王室最尊貴的人告訴他可以和維娜組建家庭,這是一種古老的說法,現在的貴族們不會用的舊詞匯。
維德看見他出來,不禁松了口氣,擺擺手:“不用我多說吧?”
保密,不可外傳。
周金儒點點頭,提出自己的要求:“希瓦艾什先生回來之前,我要找一個地方休息。”
“莊園里有很多提供給客人休息的房間。”
他的意愿得到了響應,讓周金儒沒想到的是除了房間外,維德還把艾蓮娜送進來,并且告訴他,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博格伯爵都沒有時間來找這位小姐的麻煩。
菲林少女局促的坐在椅子里,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神神秘秘的男人,原本只是將他當做擋箭牌,沒想到弄巧成拙…
周金儒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端起來抿了一口:“我幫不了你什么,我不是維多利亞人,過幾天就會離開這里,能擋一時,擋不了一世。”
“可是…”
“沒有可是。”
他走到少女面前,看著有點柔弱的小貓,伸手捏著她的下巴:“貴族就是這樣,你既然是貴族出生,享受最好的教育,優渥的生活,不用像平民的孩子擠公交車上學,也不用靠雙腿走最后一段路,你所享受的一切都要回報給家族,我說的對么?”
“我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周金儒松開手,眼神冷冽:“你沒去過,你沒有體會過,所以你不了解,不過個人有個人的煩惱,我本來不想多說什么,你的人生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今天是個例外,我會幫你,你也要回報我。”
艾蓮娜忽然感到一陣害怕,怎么這個男人突然改變態度了?
她的聲音發抖:“你想怎么做?”
周金儒皺著眉頭糾正道:“不是我想怎么做,是你想怎么做。”
艾蓮娜將原本的計劃和盤托出,她打算趁著復蘇日人員混雜,喬裝打扮后混出倫蒂尼姆,最好能離開維多利亞,去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
“你是準備被賣到一個山溝里過一輩子,然后你的家族承受博格伯爵的攻擊?”
她的計劃讓周金儒想給她一巴掌,典型的顧頭不顧腚,就算能跑出去,她一個人能跑多遠,誰來收尾?
“你知道這么在荒野上求生么,車隊走在荒野里會是什么樣子,走多久,走多遠,碰見壞人怎么辦,玫蘭莎都比你優秀,你走以后,蒙受屈辱的博格伯爵會放過你的家族,你的父母,兄弟姐妹,他們怎么辦。”
一堆問題砸過來,菲林少女捂住臉,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
周金儒抿了一口茶水,這姑娘還是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