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儒看了一眼身邊的陳,她也是炎國人啊,好像自己的身份也是炎國人,勉強算炎國的客人吧。
“能讓皇家近衛學院如此重視的情況只有一個,來到這里的炎國人有著非同凡響的身份地位,招待規格相當高。”
會不會是那位小姐?
他開始期待起來。
“博士好像知道什么?”
星熊小聲問道。
周金儒眨眨眼睛,星熊今天的感知也很敏銳,他只不過想了想,對方就已經猜到了。
星熊湊近幾分,低聲道:“博士,你把心里的想法都寫在臉上了。”
周金儒:“…我什么都沒說。”
“你很期待來自炎國的客人,肯定有想法。”
“你們在聊什么?”
詩懷雅慢走幾步,擠進了他們兩人的對話中。
周金儒沒有隱瞞:“你知道來自炎國的客人是誰么?”
龍門大小姐搖頭否認:“不知道,風笛說之前,我還不知道有炎國貴客到訪,主要是因為復蘇日來這里的人太多了,我們的調查進度很慢。”
“我在之前倒是得到過消息,不過是在情景劇里面,可頌扮演的調酒師跟我說過,有炎國的貴客逗留在倫蒂尼姆,我原本以為是兩百年前的舊事,不曾想真的有貴客在這里。”
說起情景劇,星熊的神情有些怪異:“博士,你和阿陳之間的關系應該沒有再進一步吧?”
周金儒反問道:“你在擔心什么?”
“阿陳是一個非常專一的姑娘,大概率不會同意你和那么多女孩保持曖昧關系,她真的會打你的。”
“我知道。”
星熊的提醒聽上去更像一種嘲諷,嘲諷他太過花心。
花心不是我的錯,這都是必要的工作…周金儒覺得有點站不住理,雖然干員們不說,但他們彼此的交流中肯定少不了編排自己。
“現在還不到時候,星熊,你有沒有想過陳sir穿上婚紗的那一天?”
潔白蓬松的褶皺式長裙襯托著一臉羞澀的陳sir,戴著白色輕紗手套的雙手捧著一束象征著愛情的花束,在敘拉古式的教堂里,在親人好友的見證下…
“星sir,你流鼻血了!”
詩懷雅忽然喊道。
她的聲音引起了走在前面的風笛和陳的關注,星熊大吃一驚,連忙伸手去摸鼻子,然而什么都沒有,他們上當了。
陳警惕地看著后面的幾個人,呵斥道:“你們到底在聊什么?!”
“婚紗。”
“結婚。”
“你。”
風笛震驚道:“陳陳,你要結婚了?!”
陳黑著臉,雙手叉腰,伸出右手食指指著面前的三個人:“你們能不能不要把情景劇里的劇情代入到現實?!”
唯一一個無辜的人是走在他們中間的蘇蘇洛,年輕的沃爾珀小姐在聽到博士的聊天內容時,謹慎地選擇不參與,結果沒出幾分鐘他們就被當事者教育了。
詩懷雅推了周金儒一下,后者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陳sir,都是你的魅力太大了,我們都很喜歡你,于是就忍不住討論你在結婚時會穿什么樣的婚紗。”
星熊和詩懷雅不會主動提起這個話題,所以帶頭人就很明確了,除了博士沒有別人。
陳sir痛心疾首:“你不要總是在想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啊,博士,干點正事吧。”
得知并不是自己的好閨蜜要結婚后,風笛認真道:“陳陳,你也到了應該考慮這些事情的年紀了,按照你們炎國人的話來說,碰到對的人就要抓緊,不要等到錯過了再后悔。”
陳面容呆滯,沒想到風笛竟然也會這么說,遠離了日常催婚的文月夫人后,風笛又接替了她的工作。
忽然間,從遠處傳來破空之聲,陳雖然表情僵硬,但手上動作并不慢,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一柄又細又長的薄刃劍,手腕一翻,斬落一支強弩之末的長箭。
一瞬間,屬于近衛局一把手的氣勢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大聲呵斥道:“皇家近衛學院的學生手冊中明確寫出任何具有殺傷力的武器都不得對準他人!”
她轉過頭,眼神掃視過去,發現在不遠處的箭靶前站著一名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反曲弓,顯然剛剛那一箭就是他射過來的。
“百步穿楊!”
啪,啪,啪。
周金儒緩慢鼓掌,他認出對方正是在瓦萊塔學會造訪羅德島時帶來的那位編外人員,名字叫葉語,這個人似乎對他有很大的成見,甚至可以說仇恨,后來羅德島也做了一些調查,結論是完全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
“葉語!”
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斥責了一聲,一名身穿炎國大紅色正裝的金色長發女子走了過來,葉語捏著弓弦的手指慢慢松開,停止繼續射擊的動作。
與此同時,數名身份各異的人出現,竊竊私語起來:
“剛剛應該只是一個意外。”
“笑話,你見過什么意外能將箭射到別人面前?”
“這件事不歸我們管,如果是誤會,最好現在就能化解開。”
“說的對。”
風笛吃了一驚,連忙道:“校長!”
走在人群里的一名身材發福的和藹中年人正是風笛口中的校長,他保持著淡淡的笑容:“風笛同學,我記得你,還有陳同學,詩懷雅同學,剛剛應該是一場意外,給你們帶來困擾了,這抱歉,希望不會影響你們一天的心情,呵呵,你們參觀學院后離開時,別忘了安保處那邊領取小禮物,每個人都有哦。”
這是打圓場來了,近衛學院的高層個個都是人精一點都不奇怪,能做到他們這一步,光靠背后的支持遠遠不夠,自身素質也需要非常強大。
開口第一句就是擺好身份地位和立場,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周金儒明確對方就是沖著自己來的,而擋在葉語面前的那個金色長發的女性,正是他經常想起的那位炎國貴人。
驚蟄。
“校長,我們愿意相信這是一個意外。”
皇家近衛學院是風笛和陳sir的母校,即便周金儒有再多不滿也不能表示出來,成年人的世界很少有沖冠一怒,更多的是妥協與互換利益,一個葉語他還不放在心上,重要的是風笛和陳sir。
以及目前還是素不相識的驚蟄。
驚蟄站在遠處,目送那幾人離去,鞋跟輕輕觸碰在一起,轉過身,滿臉嚴肅的盯著葉語:“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來之前就聽瓦萊塔學會的人說你對某個人抱有很強烈的敵意,你們認識?!”
“不認識。”
身著黑色大衣的青年搖頭否認。
“真的?”
“真的。”
“你…好自為之。”
驚蟄轉身離開,她今天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在幾名皇家近衛學院的高層陪同下,參觀更多更深入的教學項目,她的心中卻始終有一個疑問:
剛剛那幾名畢業學員簇擁著的男人看向自己時,眼神里的情感變化尤為激烈,可是他們之間并沒有接觸過,甚至是第一次碰面,為什么會這樣?
“博士,你沒事吧?”
陳小心翼翼地問著,觀察周金儒的情緒變化。
周金儒毫無反應:“沒事,又沒有碰到我,不要緊,泰拉世界那么大,出幾個有問題的人也不稀奇。”
為了快速緩解緊張的氣氛,風笛舉起右手:“陳陳,我提議一起去學院食堂旁邊的私人餐廳吃午餐,大家走了那么久都累了吧,順便再休息一會兒。”
這是一個不錯的提議,眼看著時間過了十一點,正是用餐點,現在是復蘇日,學院放假,因此食堂不開門,只有旁邊的私人餐廳營業,價格當然頗為昂貴了。
“我們現在就去吧。”
十五分鐘后,他們一行來到了私人餐廳,趁著陳sir、詩懷雅和風笛去點餐的時間,周金儒按照店門前的指示找到了最近的洗手間,他站在一面寬大的鏡子前,擰開水龍頭,嘩啦啦的自來水從噴口里傾瀉出來。
他捧著自來水拍在臉上,任由冰涼的水痕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冷淡道:“你的目標只是我?”
抬起頭,鏡面里,在洗手間的門口站著一名黑色大衣的男人,他的雙眼毫不掩飾的敵意。
“你從在羅德島就對我有敵意,我挺好奇的,能不能解釋一下?”
黑衣男人沙啞著聲音:“就憑你,你以為…你是誰?!”
周金儒點點頭:“好。”
剎那間,他動了,皮鞋向門口踏出一步,身形化作一道殘影。
站在門口的黑衣男人瞬間消失不見,在同一時間,詭異地出現在周金儒的側面,更夸張的是,周金儒的右手握成拳頭,未卜先知一樣打了過去。
黑衣男人眼神一凝,左手抓起腰間的刀鞘,砸在周金儒的拳頭上,偏折方向的拳頭打在鋪著光潔瓷磚的墻上,頓時打出一片蛛網狀的裂紋。
反應很迅速,戰斗經驗不差,動作很快,不過沒有什么威力,他的職業是特種?
特種的速度即便再快,沒有殺傷照樣白給,周金儒心中想著,手上動作一點都不慢,抓起擺放在水池里的拖把甩了過去。
倉啷!
隨著一聲清脆的摩擦音效,一直掛在葉語腰間的佩刀出鞘,洗手間天花板的白熾燈照在銀白色刀身上,灑出一片銀光,只見葉語出刀速度極快,手起刀落,只一刀就將甩過來的拖把握桿斬斷,半截令人眼花繚亂的拖把飛了出去。
赤手空拳和使用武器是兩種概念,在葉語使用武器時,周金儒加快主觀時緩的效果,搶在他出第二刀的前一刻,揮起拳頭打在他的胸口。
突然遭到重擊的葉語一時間失去了繼續進攻的機會,雙腳用力蹬著地面,連續后退好幾步才止住,在這期間,周金儒并沒有搶攻過去。
“這一拳是你之前射我的一箭!”
咳咳咳!
葉語咳嗽幾聲,眼神中的敵意更加強烈,只是冷笑,并不開口。
“住手!”
洗手間門口傳來一名女性的聲音,周金儒用眼角的余光瞥見站在那里的人正是驚蟄,她顯然是剛剛追過來,發現對峙已經發生了。
就在周金儒看見驚蟄到來時,葉語再次從原地消失,他的手腕轉動,用刀柄砸向周金儒的腹部!
周金儒雖然在看驚蟄,但全副心神都集中在葉語身上,在后者發動突襲時,他已經注意到了,并且展開反擊,面對砸過來的刀柄,順勢后退兩步,讓出一定的空間,右手閃電般鎖住葉語握著刀柄的手。
“我讓你們住手!”
驚蟄低吼一聲,數個水龍頭齊刷刷爆裂,大量自來水從斷口噴射出來,形成一道道噴泉,正在糾纏的周金儒和葉語仿佛被卷入颶風,身形劇烈搖晃起來。
葉語咬著牙,抬起左手一拳打向周金儒的臉,后者不避不閃,任由這一拳打在臉上。
他的拳頭好像撞在了什么堅硬的事物上,指關節的皮膚并沒有感受到血肉的溫度!
周金儒一把扯住葉語的衣領,手心抓著他的領帶和襯衫,拎起來甩向衛生間的另外一側,重重的撞在墻上。
大量的水花落在他們的身上,打濕了衣服,也讓整個洗手間看起來濕漉漉的。
葉語扶著墻,眼神里敵意不減,就在他要站起來時,一道閃電打在他的身上,盡管沒有造成傷害,還是讓他因為身體麻木而終止繼續攻擊的舉動。
周金儒看了一眼驚蟄,抱著雙臂:“我需要一個解釋!”
“我會給你一個解釋,但不是現在,抱歉。”
驚蟄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遞過來:“這上面有我的聯系方式,你可以私下聯系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周金儒用兩根手指捏著名片收進口袋,倒退著走出一片狼藉的洗手間,聽見動靜而趕過來的干員看到他渾身濕透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博士,發生什么了?!”
“受傷了么,我來檢查身體。”
周金儒伸手按著蘇蘇洛的小腦袋,緊繃的神情一下子溫和下來:“一點小意外,不要緊,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