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傳輸過來的內容很少,分為三個部分,第一個部分是向周金儒問候,順便問候羅德島,第二個部分是關心圣女大人生活得怎么樣,最后,他提出了和周金儒見面的邀請。
圣女大人在羅德島生活得很好,作為謝拉格貴人,沒有任何工作指派,但她在周金儒的引導下,給自己找了一份差事,還由此獲得了一大筆稿費。
先不說打開新世界大門的初雪到底會不會讓銀灰生氣,周金儒覺得自己現在和對方見面,似乎為時尚早。
“銀灰先生曾經在維多利亞留學,他此番故地重游,難道就為了憶苦思甜?”
阿米婭搖搖頭:“博士,和銀灰先生對接,一般都是由你親自負責的,我不是很清楚。”
周金儒嘆息道:“可能在喀蘭董事長眼中,我也是一個好用的工具人。”
“為什么?”
周金儒目光幽幽,豎起第一根手指:“現在的雪境全境都在銀灰的控制之下,蔓珠院那幾個傀儡家族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屬于那種三年期滿,彈指可滅的紙老虎,但銀灰卻留著他們,讓他們繼續把持蔓珠院,還聯合圣女聯合對他進行反制,你猜是為了什么?”
阿米婭搖搖頭。
“因為維多利亞太強大了,當時的銀灰太弱小了。”
周金儒站起身,一臉嚴肅:“這次和銀灰之間的交流還是和以前一樣,由我本人親自負責,這是我個人的行為,與羅德島制藥公司沒有任何關系。”
他不能把羅德島放在雪境和維多利亞的中間,雪境再怎么樣也比羅德島大得多,而維多利亞…
魏彥吾曾經提出的開拓航線,維多利亞占了大頭,龍門想分一杯羹都要權衡半天。
阿米婭沒想到事態竟然如此嚴重,可之前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
不,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博士在處理,難道他恢復記憶了?
周金儒快走兩步,將辦公室的大門關上,然后坐在阿米婭的對面,認真道:“阿米婭,如果你是當時的銀灰,父母死于情況不明的事故,兩個妹妹遭到敵對家族的操縱,甚至連僅有的一點尊嚴都要被奪走,在等級森嚴的雪境一直落到底層,你會怎么辦?”
這個問題其實不用回答,銀灰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拋棄一切,離開雪境,來到遠在萬里之外的維多利亞留學,進入更高層次的文明社會,不但保護了自己,還找到了反擊的手段。
真的是這樣么?
“那是一個流落他鄉的貴族王子,他的身份在雪境是掌握權力的三大家族之一,父母死后,他就是族長,在維多利亞的貴族眼中無疑是…一塊鮮嫩的肥肉!”
“他已經走投無路了,只要一點點支持,來自高層文明的支持,先進的武器,完善的作戰體系,他就能拿回所丟掉的一切,碾壓式的勝利。”
周金儒不認為自己能在那樣的環境里做到更好,而銀灰,現在的他如同與惡魔做過交易的凡人,正在付出所承諾的代價。
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童話,沒有二次元游戲的濾鏡,周金儒見過無數殘酷的畫面,也深知那個男人的掙扎。
“我得見他一面,至少見一面。”
他可是我的第一個六星干員。
周金儒默默在心底說出這句話。
他的樣子嚇了阿米婭一跳,小兔子反問道:“現在的雪境問題很大嗎?”
“絕大多數與外界的交流都是喀蘭貿易在進行,本地人很少能看見來自外界的人或事物。”
周金儒嘆了口氣,銀灰在試圖找到平衡點,然而情況比他想的還要嚴重,角峰說過,銀灰在過去一年多的時間內,幾乎沒有離開雪境,可現在卻出現在維多利亞,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銀灰還沒有解開纏在脖子上的套索。
他要留著仇人們,至少在解決根本問題前,那些仇人們還有存在的價值。
經過周金儒的一番解說后,阿米婭恍然,緊接著,她失聲道:“羅素·帝摩斯先生簽署在圣亞拉爾建立生產線的協議,難道也是這樣?!”
話說到這里,周金儒嘴角微微上翹,她全明白了。
“如果只是一個圣亞拉爾,我們羅德島完全可以用貿易合同來搪塞過去,畢竟在這件事上大家都不是好人,但是雪境是一頭野獸,還要和維多利亞那樣的巨人博弈,無疑是兔子蹬鷹,以小博大,成或不成,不過是雪境付出代價的多少,可對于我們來說,那就是滅頂之災。”
“在我們制定的新計劃里面,分為三個部分,首先,全力支援普羅旺斯,務必把艾雅法拉帶回來,我擔心她的病情,其次,前往自由港,拿回我們的護衛艦,然后羅德島全速離開維多利亞境內,不管去哪里,不能再接近維多利亞。”
周金儒長長出了一口氣:“最后,我和銀灰見面后,會想辦法離開,跟本艦會合。”
阿米婭瞬間警惕:“博士又想亂跑?!”
“你不要誤會,這是必要的。”
他解釋道:“我們自己的任務必須完成,幫助碰見麻煩的同伴,最后才是我個人的事情,喀蘭貿易對于羅德島來說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有必要的話,我還想繼續擴大合作范圍,等到炎炎夏日,我們甚至能在雪山上避暑,你不想看那能和天際連成一片的雪山么?”
“可這不是理由啊…”
“好了,既然和銀灰的對接是我個人的行為,這件事就這么定了。”
銀灰身上可不止有強宣稱這么簡單,他還有一個圣女妹妹,初雪看似沒有那么重要,實則是一個相當有影響力的大人物。
但誰會想得到,如今這位大人物正在羅德島一絲不茍地畫本子呢?
一想起這件事,周金儒就開始牙疼,顯然局面已經失去控制了。
阿米婭悶悶不樂地低下頭,長耳朵耷拉下來,她知道自己勸不動周金儒,也知道能勸動他的人未必會勸他。
你是個騙子!
她抬起頭,望著男人的側臉,怎么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