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是弩手不錯,他又不是術師,弩箭離弦命中目標,穿透力極強,去勢不減,直接射在底盤內壁上,留下一道深陷的凹痕。
源石礦脈侵蝕底盤不假,浮士德也成為了它的幫兇。
發射過一次箭的浮士德也意識到了問題,他終究不是近戰人員可以精準控制攻擊距離,此處地勢狹窄且重要設備極多,他的任務是維修,而不是拆機器。
失去了浮士德的支援,此前格外飄逸瀟灑的弒君者頓時壓力倍增,即便有裝備的增幅,體力消耗也成了大問題。
浮士德的臉色有些難看,弒君者體力不支他是看在眼里的,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拿到新玩具的同伴已經玩了一段時間,能力增幅就意味著消耗相應提升…
“這個笨蛋!”
浮士德拿出自己的對講機,扔給身后的雪怪:“快通知上面的人下來幫忙!”
周金儒接住對講機,二話不說點頭就跑,從隨身的包里摸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電子設備貼在對講機背面,然后才開始呼叫霜星。
幾分鐘后,滿臉掛著寒霜的白兔子姍姍來遲,兩人見面就是劈頭蓋臉一句話:“能不能把你的人管好,不行就領回去吧,她在我們這里只會搗亂!”
周金儒攤手道:“杰西卡是個好姑娘,她一直都很安靜,也很聽話。”
霜星瞪著眼睛:“不要裝傻!”
哪怕是炙熱的環境在寒霜面前也要退縮,周金儒能感覺到周圍的溫度正在降低,但他就算被凍成冰雕,也要發出否認的聲音:“弒君者真不是羅德島的人,你誤會了,我要她干嘛,逛街么?”
“我不信。”
周金儒:“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他們看上去倒像是在吵架,女方問男方另一個女人是什么關系,男方極力否認,女方不信,男方崩潰…
“你不要想那么多好么,我跟弒君者真的沒有關系!”
不行,再這樣下去,被愛國者知道了,多半要被捅。
他只好在霜星再度發難前轉移話題:“咱們再吵下去,可以給弒君者和浮士德收尸了。”
“還不至于。”
浮士德陰冷的聲音出現在不遠處,渾身散發著灰霧的弩手現在他們面前,用手里的弩指著周金儒,抬了抬下巴:“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過就往回退了兩步,竟然聽到這么勁爆的八卦!
弒君者是羅德島的人!
霜星可能也是!
見鬼了…
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一轉眼,整合運動都要分崩離析了。
豈止是勁爆,浮士德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透過面罩,周金儒發出嗡嗡的聲音:“你誤會了,弒君者不是羅德島的間諜,一切都是誤會。”
“我在問你是誰!”
浮士德的弩散發出深紫色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洞穿眼前這個男人的身體。
他才不在乎弒君者到底是誰的人,那是領袖應該頭疼的問題,不過…如果對象是弒君者的話,恐怕領袖也不會有多頭疼。
周金儒發出一聲嘆息:“好吧,我承認,我是羅德島的一名后勤干員…”
“不,你不是!”
浮士德向前一步,目光銳利:“區區一名后勤干員能讓她這么上心?!”
他指的是霜星。
周金儒還沒有來得及反駁,霜星抱著胳膊,冷冷道:“浮士德,注意你說話的分寸,羅德島現在不是我們的敵人,你面前這個男人為我們帶來了相當可觀的利益,仔細想想,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至少兩萬支低于市面價一成的抑制源石病的針劑,還不夠么?”
浮士德語氣一滯,弩弓上的紫光消散,澀聲道:“代價呢?”
“礦產,稀有金屬冶煉,以及部分原材料批發銷路。”
“就這些?”
浮士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年多以來,整合運動購買治療源石病的藥物全部都要通過黑市,沒有正規醫藥公司愿意接受訂單,所以他們一直承受著溢價20的高額支出。
日子過的很艱難。
現在羅德島肯讓利這么多,浮士德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因為他們此前還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霜星究竟付出了什么,才從讓羅德島接受訂單?
腦海里閃過無數念頭,浮士德看霜星的眼神變了又變,最后化作一聲無力的嘆息:“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你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啊?!”
浮士德你能不能不要腦補那么多啊!
周金儒覺得有必要趁霜星還沒反應過來前解釋清楚,否則他的處境就很艱難了,好不容易才刷了一波白兔子的好感,千萬不能半途而廢。
“浮士德,這批針劑不是給你們整合運動的,不要誤會,羅德島和整合運動之間的矛盾并沒有消除,作為一家國際醫藥公司,我們始終致力于改善感染者和非感染者之間的沖突,藥劑會優先賣給圣亞拉爾,后續交易由你們之間完成,和羅德島沒有半點關系。”
周金儒很清楚缺少收入來源的整合運動不會拒絕他的提議,同時,圣亞拉爾也需要訂單來啟動獨立城邦的長久停滯的機器。
他也在為即將建立的生產線找訂單,還沒有開工就已經將其中一條生產線一年的產能都換成了各種資源。
問題暫時解決了,即便是浮士德這樣的好漢,也要在金錢和生存面前低頭。
畢竟現在的整合運動家大業大,還不斷有感染者投奔他們,壓力不小。
霜星沒想明白浮士德之前說的話到底有什么意思,只好暫時放在一邊不去想,疑惑道:“我們是不是忘了點什么?”
話音未落,只聽見前方弒君者的慘叫聲由遠而近:“救命啊!”
她倉皇逃竄的模樣像極了一條被攆著跑的狗,慌不擇路,連續閃爍,一頭撞在周金儒的身上。兩個人翻滾成一團。
周金儒胸中悶著一口氣,本來戴著面罩就呼吸不暢,被弒君者撞翻時,面罩意外滾落到一邊,便忍不住喘了幾口氣,只見同樣倒在一邊的弒君者爬到一半,盯著他的臉,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