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難,對,我要離開圣亞拉爾,現在就走!”
老杜克捏緊拳頭,現在的圣亞拉爾到處都是混亂,他想離開有的是機會。
“先等一等,我們安排的狙擊手已經到位了吧?”
在維多利亞貴人決定主動出擊時,老杜克也沒有閑著,特地調派幾名狙擊手前往埋伏地點,卻沒想到埋伏變成了正面對抗,以至于徹底落敗。
手下恭敬道:“狙擊手混在出城的難民里,現在已經就位。”
“好,讓狙擊手立即動手,制造混亂!”
只要混亂繼續下去,他就有足夠多的時間取出藏在隱秘地點的錢財,畢竟維多利亞是一個更為文明的國家,花銷巨大,他可不想再過那種在溫飽線掙扎的日子。
在車隊臨時休整的時間里,周金儒跳下車,在干員們之間走動著,偶爾釋放一次治療術,即便有精良的裝備,還是有一部分干員在沖擊中受傷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下達的盡量不要殺死敵人的命令。
“殺死一個敵人很容易,但要讓一名敵人失去戰斗能力,付出的代價比前者多得多。”
微風一直在忙碌著,進行傷口處理的同時,還在釋放治療術,見她實在很忙,周金儒看了兩眼后便自行走開。
在支援過來的小隊里,有一位高挑的醫療干員正向他看過來,似乎有什么話想說。
周金儒一眼就認出那是凱爾希的親傳弟子,經常監督他的個人生活,對零食網絡非常在意,時不時來辦公室檢查衛生的菲林姑娘。
“博士!”
好吧,實在繞不過去了。
周金儒露出一個看起來沒有問題的笑容,問道:“亞葉干員,有事么?”
“博士,我聽說你在圣亞拉爾時經常熬夜?”
周金儒:“…情況特殊,不然那么多的事情堆積在一起,最后還是我來做。”
他的話并沒有蒙混過關,亞葉認真道:“博士您的健康是我們醫療組所有干員都在關注,請您一定要愛護自己的身體!”
“停停停,不要用敬詞,我說過很多次,羅德島內部不需要用敬詞,你們對凱爾希醫生多么崇敬,我管不著,但是在我這里不許用敬詞。”
周金儒回了兩句,實在找不到什么借口,只好指著腳下的城市說道:“你看這里,這是一座陸地城市,它正遭受天災的威脅,普羅旺斯和地靈已經趕到了,她們是天災信使,說明這里即將發生天災,我哪有心情去休息。”
他伸手抓著頭發,相當健康的黑發:“你看,我沒有掉頭發,經常運動,只要有時間,每天都會和黑角和月見夜進行鍛煉,還有日常射擊訓練,一到了晚上,你總能在甲板上看見我,”
面對一個關心他身體的干員,盡管態度過于急切,他也只好忍了,誰讓這是凱爾希的親傳弟子呢,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是凱爾希讓她來照看自己生活,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博士,抱歉,我剛剛可能不太冷靜,但我…”
“好了,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放心吧,我的身體我心里有數,你這次出來,說明煌已經返回羅德島了?”
亞葉點點頭:“煌已經回去了,她傷的很重,之前一直都是強撐著,這次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了。”
“回去了就好,你去忙吧,我就在這里走幾步,不會離車隊太遠。”
周金儒好不容易將亞葉打發走了,身邊多一個緊盯著生活細節不放的醫療干員,不知道是好是壞。
“阿光先生。”
一聲呼喚從背后傳來,周金儒轉過頭,看到丹尼斯探頭探腦的,似乎非常害怕亞葉的樣子。
“丹尼斯,羅德島干員之間的交流還習慣么?”
丹尼斯縮著頭:“如果每一個人都像剛才那位姐姐那么兇,我還是申請成為外派干員吧。”
周金儒笑了笑,他原本打算讓這位小伙子留在帝摩斯莊園,畢竟上船不是什么稀罕事,只要想去就能去,但是丹尼斯卻出乎意料地拒絕了他的提議,并表示愿意加入羅德島。
“阿光先生,我不是感染者,可我見過許多感染者,他們在生命的末期都活得非常痛苦,有些甚至會變成怪物,我也想和你們一樣,說不定有一天能拯救那些感染者。”
圣亞拉爾沒有明確的感染者聚居點,理論上是混居的,但感染者卻自覺的聚集在一起,遠離非感染者,雙方之間的交流僅限于一些對話,混跡在城市里的丹尼斯見過許多因為貧困,沒有經濟能力治療源石病的感染者痛苦的死去。
“說實話,我們能做的很有限,這一點你也看到了,更多的是不理解和仇恨,他們甚至會被人輕易蠱惑,攻擊我們的醫生,這無疑是在加重醫生的工作負擔。”
周金儒說著話,丹尼斯跟在他的身后,兩個人站在一處街角,他指著前方的道路:“今天我們將市民疏散出去,這里發生的地質災害會將城市的一部分區域掀上天,現在距離天災爆發也就還有十個小時,等到天黑后,沒有及時撤離人會安排在幾個天災影響較輕的區域,我希望他們能早點明白自身的處境,然后開始積極的自救,食物、飲水、藥物、財物和御寒衣物等等,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地方機構干預,僅憑我們,真的很難。”
“阿光先生,即便這種情況下,羅德島依然愿意幫助這座城市,我很…”
話音未落,周金儒的眼角瞥見一絲寒光,他急忙伸手去拽身后的丹尼斯,那張錯愕的臉,在他的面前炸成了漫天血霧,空洞的頸腔里噴泉一樣潑灑出的鮮血灑了他一身,側臉一片溫熱,他的手抓著銹帶人軟綿綿的手臂,無頭的身軀向后倒下。
男人松開手,望著滿手的血,轉過身,自嘲地笑了笑,表情陰沉。
情緒感知不斷向遠方蔓延,他低聲罵道:“給臉不要臉!CNM!”
“打中一個目標!”
狙擊手看著無頭尸體倒下,心里默默記下,之所以選擇年紀較小的人下手,純粹是因為對方動作幅度不大,方便命中,但這時他的耳機里傳來同伴急促的喊聲:“轉移,旁邊那個男人向你這邊過來了!”
暴露了?
怎么可能,他明明隱藏得很好。
但狙擊手還是遵從同伴的提示,立即拿起步槍轉身就走,他架設狙擊的地點是一處百貨大樓,曾經是圣亞拉爾極為繁榮的地帶,至少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地形相當復雜,如果不是本地人,七繞八繞就會迷路。
那個男人從他的衣著打扮就能看出根本不是本地人,因此狙擊手相當從容地撤離,根本不擔心會被對方找到位置,而且他還有同伴在一旁協助。
“情況好像不對,他的確是向你的位置來的,進入大樓內部了,動作很快,快得簡直不是人!”
這怎么可能?
狙擊手驚愕的一秒,難道那個男人是接受過精英化后的強大戰士?
幸虧他此前沒有直接狙擊對方,精英化后的人都有護盾值,槍械很難擊穿護盾。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進行轉移。”
樓下的傳來猛烈撞擊聲,非常接近,狙擊手的直覺告訴他,對方其實就在他的下面!
不會吧?!
狙擊手不敢再猶豫,立即跳窗,繞過堆放在一起的貨架,快步穿過一條走廊,忽然間,他看到在黑漆漆的安全通道前,一名渾身是血的男人正直勾勾的盯著他。
當場驚出一聲冷汗的狙擊手停下腳步,快速從腰間抽出手弩向對方射過去,更加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發生了,那名渾身是血的男人不避不讓,直接撲了上來,矯健的像一頭豹子,足以穿透鋼板的弩箭射在他身上就跟打在石頭上一樣,毫無作用!
緊接著,他的眼前一黑,直到頭部撞擊到堅硬的墻壁才反應過來。
“你…”
周金儒根本沒有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右手揪住狙擊手的衣服,左手按著他的頭,撞在走廊的墻上,更是扯掉他手里的弩箭,一腳踹在他的腹部,全力一腳將對方踹的翻滾出去七八米遠。
周金儒陰沉著臉,快步上前,一腳踏在狙擊手的腳踝,傳來咔嚓一聲,狙擊手的右腳扭曲出一個詭異的角度,他俯下身子,摘除敵人身上的武器,連衣袖里都沒有放過,直到痛苦的呼聲傳來。
“誰派你來的,說出來,我給你個痛快,不要說謊,只要有半句謊話,我饒你不死。”
男人的語氣里透著森然寒意,他的眼睛猶如洞穿人心的利劍,只求速死的狙擊手沙啞著喊道:“杜克,杜克·福特!”
沒有說謊。
“很好。”
咔嚓。
周金儒伸手扭斷了對方的喉嚨,站起身,背后傳來紅的聲音:“博士,紅來晚了。”
“沒事。”
他轉過身往外面走去,手里把玩著從敵人那里繳獲的通訊設備,隨手拍在墻上,碎裂的塑料夾雜著斷裂的電線散了一地,他走出百貨大樓時,幾名干員正圍攏過來。
亞葉正要上前一步,卻被身邊的微風攔住了,后者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周金儒瞥了一眼兩人,隨口道:“我沒事。”
他大步向前,站在那具無頭尸體前:“紅留下,其他人上車,車隊繼續前進,前往指定地點,不要耽誤時間。”
“博士你…”
“給我一輛機車,我有些私事要處理,有紅跟著,不會出意外。”
他站在那里,如同沉寂的火山,語氣平靜,可誰都聽出來壓抑的火氣。
隨行的干員送來一輛機車,周金儒跨坐上去,他接過亞葉遞來的濕毛巾擦擦臉,露出一絲笑容:“回去后,記得幫我向凱爾希醫生請假,阿米婭那邊回頭再說。”
擰動轉盤,機車朝反方向開去,周金儒的耳機里傳來阿斯克管家的聲音。
“阿光先生,聽說你要杜克·福特的情報?”
“對,福特先生欠了我一點東西,我需要當面和他談一談。”
阿斯克沉默片刻,緩慢道:“阿光先生,福特先生目前還在圣亞拉爾的北方,他在私人豪宅里藏了一筆錢,正火急火燎的去取錢,如果你的速度夠快,可以在半路發現他的蹤跡,具體情報我發往你的個人終端。”
周金儒將終端塞給身后的紅,感激道:“謝謝。”
“阿光,我也是有私心的,希望你能理解。”
周金儒沒有回話,按掉通話,他當然明白阿斯克的私心,能干掉一名能和凱莎爭奪城市控制權的對手,為什么不去做?
雙方把話說開,對大家都好。
“阿斯克,他去干什么了?”
凱莎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忙追問起來。
阿斯克端來一杯熱茶放在小姐面前:“阿光去做一件他想做的事情,小姐,您看起來很緊張。”
“他好像只有兩個人,杜克·福特可是有一整個幫派,會不會有危險?”
阿斯克微笑道:“小姐,即便有危險,阿光也一定會去做,有些時候,男人必須遵從自己的內心,當初老爺也是這樣的,即便面對驚濤駭浪,也要獨自面對。”
隔著終端對話都能感受到對方憤怒,洶涌的怒火噴薄欲出。
凱莎還是不能理解,阿斯克輕輕按摩著小姐的雙肩,用講故事的口吻說道:“當初老爺在面對擁有一支強大的警衛隊的圣亞拉爾市長時,從不考慮后退,因為那些人當著他的面殺死了幾名好小伙子,僅僅是因為我們好欺負,被欺負了也不會用暴力手段反抗,那是他們以為,結果他們碰到的是老爺。”
“父親他…”
“帝摩斯先生抓住那幾名動手的警衛隊成員,當著市長的面,親手殺死他們,然后將市長和警衛隊一起趕出這座城市。”
凱莎若有所思道:“阿斯克先生,你對我的父親真的很了解,而且也很熟悉,你們相互信任對方。”
“哈哈哈,小姐,有些事情,以后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