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的黑水順著裂開的縫隙流淌出來,沒有人能阻止破殼,而肯德基先生卻顯得有幾分高興。
“早產兒,哈哈哈!”
下一刻,空中的肉塊逐漸脫落,顯露出真容來,那是一口棺材,至少在周金儒的眼中,那就是棺材。
周金儒抓著頭皮:“這就是深海?”
說實話,掉價。
“是大議員,不知道是誰,不過不管是誰,它都是我的。”
周金儒沒理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到黎明了,理論上,羅伯茨那家伙,就算騎自行車也應該趕到了。
三言兩語間,那些覆蓋在城市建筑上的觸手紛紛斷裂,涌出黑水來,向陸行艦的兩側流淌。
立起來的扭曲生物在空中分解成了黑水,連同那口棺材也一并消失了,化為一片黑水汪洋的陸行艦上,一道身影站了起來。
看不清面容,頭頂飄著光圈,身后兩片黑色羽翼。
這是個薩科塔?!
周金儒有些意外,他以為深海議員都是奇形怪狀的諧星,沒想到會是一名薩科塔。
“沒想到是他。”
肯德基先生捏緊了拳頭,聲音低沉,似乎跟對面的薩科塔有什么冤仇。
周金儒追問道:“真的不需要幫忙?”
“不需要,我說過他是我的,老朋友相見,我得好好招待他。”
肯德基先生指著另外一邊:“想要終止夢境,你有三個選擇,讓做夢的人醒來,讓陽光照射到地面,讓這艘承載著夢境的大船擁有新的主人,不管完成哪一條,夢境都將終止,夢醒時分,長夜終盡,掌握命運。”
周金儒想了想,第一條正在做,自己派人去找那些做夢的人,要維持一個龐大的夢境,需要做夢的人不在少數,不知道阿米婭派的干員找得怎么樣;第二條不好說,他可不知道怎么讓陽光照射到地面;第三條現在就能做,他只要前往中樞控制室,握住控制桿就算成為船的主人了。
“你面對那個天使沒有問題?”
“快走吧,同樣的話你問過兩遍了,這里是我的戰場。”
肯德基先生挺著長槍,將周金儒拋在后面,筆直而沖向從黑水里爬出來的天使。
剛剛起身的天使注意到戴著頭套的男人沖過來,連忙伸手格擋,然而槍刃從他擋在身前的雙臂縫隙里鉆進去,輕輕一抖便突破的格擋,扎進身軀里,鋒利的槍刃透出后背。
“你…是…什么人?!”
天使模糊的容貌逐漸清晰起來,顯露出一張中年男性的臉,看著刺穿胸口的長槍怔住了。
“早產兒連話都不會說,去死吧!”
頭套男絞動雙臂,槍桿甩動,抽出槍刃后,一記力劈華山砸在對方的肩頭,切入身軀的槍刃卡在肌肉里,順著傷口流淌出黑水細流。
天使緊緊抓住槍桿,讓敵人一時間無法抽回,那張臉上的迷茫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雙目炯炯的自信!
“你是誰?!”
天使拉著槍桿,一股巨力傳來,將頭套男猛地拉了過去,他對自己的力量十分自信。
頭套男松開一只手,順著天使拖拽的力道,身體在空中旋轉一周,雙膝一曲,整個人矮了一截,向前猛沖,右手抽出藏在身后的一柄黑色斷劍,刺向天使的腹部。
黑色斷劍出現的一剎那,天使的雙瞳急劇收縮,背后伸出的羽翼展開,同時松開長槍,向后貼地滑行,斷劍始終不離腹部一寸,并且越來越近。
“你是誰?!”
漆黑的光圈不斷擴散出漣漪,天使的怒吼引得周圍的積水炸起十幾米高的水柱,然而這并不能阻止斷劍扎進他的腹部。
“啊!!!!”
劇烈的疼痛傳來,剛剛降臨的天使發出凄厲的慘叫,掀起的氣浪將身前的頭套男掀飛出去。
作為深海大議員,蘇醒不到五分鐘直接吃一個大虧,這種事說出去會被人笑死。
天使喘息著,拔出插在腹部的斷劍,仔細的端詳著劍身,雖然面色蒼白,但是語氣卻是濃濃的不屑:“你是阿戈爾人,還是那個姓周的親朋好友?你會那套槍術,說明你與那個人的關系非同一般。”
肯德基先生從積水里站起來,手中握著長槍,看似狼狽不堪,那雙眼睛里燃燒著熊熊烈焰。
“好久不見,費迪南。”
好久不見。
名為費迪南的天使仔細咀嚼著這四個字,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議的驚叫道:“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經死了么,為什么還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哈哈哈哈,替我向攝政王殿下問好!”
頭套男狂笑一聲,抬起長槍,再次沖向天使。
周金儒一頭扎進船艙里,他知道后面那個人有意讓自己避開那個天使,光是出場的樣子,他就覺得自己應該退讓。
“中樞控制室在哪里?”
周金儒走了幾步路,忽然發現自己迷路了,盡管他所站的地方正是羅德島陸行艦,但問題是,內部構造和他見過的不太一樣,有些地方像是拼接起來的。
正當他走過一處陌生的房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雙手伸在外面。
有人?
周金儒重新折返回來,探進門去,察看這雙手的主人,正好跟一雙睜開的眼睛對上了。
躺在沙發里的小個子正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自己,面上表情也漸漸變得驚悚起來:“啊,你不是已經死了么?!”
她這一聲呼喊也嚇了周金儒一跳:“啊!你吼那么大聲做什么?!”
那些千奇百怪的深海怪物以及觸手,還有糟糕的夢境都沒有嚇到周金儒,反而被面前的小個子給嚇壞了。
“這是我的宿舍,你管我怎么叫!”
小個子從沙發里跳下來,踩著鞋子,寬大的衣袖里滑落一根法杖落在手心,她舉著法杖,對準周金儒的下巴。警惕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沒有戴帽子的杜林站在周金儒的面前,小腳丫踩著鞋子,身體輕微搖晃著,語氣雖然兇惡,眼神也很犀利,但情緒里透露出的一絲希冀還是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