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應了安潔莉娜晚上一起看星星,周金儒就有必要將手頭的工作全部結束,欺負阿米婭并非他的本意,再者說,他跟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較勁,沒這個道理。
“…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但是羅德島現在人手嚴重不足,我們很多醫護人員都是加班加點的工作,圣馬丁在遠日期里遭到太多傷害,我們一定盡力,我看中環城區有不少私人醫院,完全可以動員他們的力量嘛,大家一起共渡難關…”
周金儒一邊說著囫圇話,一邊看著詩懷雅站在門口看過來。
他加速結束話題:“這件事就這樣,我們真的沒有多余的力量了,再見。”
掛了電話,招招手示意詩懷雅走近一點,周金儒喝了一口熱水潤潤嗓子:“一團亂,這幫鬼一點正經心思都不動,真虧圣馬丁市民儒雅隨和,要不然早就鬧騰起來了。”
小腦斧笑嘻嘻道:“誰說的,圣馬丁的市民可勇猛了,禁酒法案剛剛出爐的時候,到處都是浩浩蕩蕩的人群。”
“你說這個?利益相關,這事你比我懂,就不要糊弄了,什么事?”
詩懷雅端坐的坐在周金儒的對面,將手中的一份文件遞過去:“太古集團有一批物資要進來,但是圣馬丁的情況這么混亂,他們想找一個安全地點和哥倫比亞官方交接。”
周金儒警惕的盯著她:“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博士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也不是那種人啊。”
詩懷雅微微紅著臉,她覺得不好意思,但還是說道:“還不是我們在圣馬丁搞出來的事情,裝備部干員用干擾裝置癱瘓了圣馬丁的一批無人機,摔壞一部分,現在哥倫比亞官方急眼了,他們要更換一大批無人機。”
居然是這件事,周金儒感到一陣啼笑皆非,他完全可以理解哥倫比亞官方的火急火燎的態度,畢竟武裝無人機是城市防衛體系里的一環,現在這個環節被別人輕而易舉地破壞掉了,不著急上火是不可能的事情。
試想一下,燈塔國的無人轟炸機還沒起飛就被別國黑掉了,建國同志非當場掀桌子不可。
“好事,隨他們去,鬧騰的越兇越好,他們剛剛還在打我的主意,自家放著那么多私人醫院閑到三缺一,卻什么都不肯做,我管他們去死。”
周金儒翻看著文件,來回看了幾遍,在紙張末端簽名,吩咐道:“送到凱爾希醫生那里去,這事比較重要,需要她同意,阿米婭那邊最后會再審核一遍,應該沒什么問題,場地會安排下去,到時候你們找安保來交接就行,話說你這搞,就不怕哥倫比亞那邊瞪眼睛?”
詩懷雅拿著文件起身離開,臨走之際對周金儒拋了一個媚眼:“商人嘛,哪有不傷人的,博士,晚上玩的開心點啊”
周金儒低頭看著橫放在辦公桌上的黑色簽字筆,喃喃道:“安潔莉娜啊。”
安潔莉娜是一個很有女友范的干員,青春無敵的女高中生,但是在周金儒的記憶里,他的高中生活既沒有侍奉部,也沒有古典文學部,只有浩如煙海的考題、試卷以及輔導課。
至于女同學,沒什么印象。
他生活在一個競爭非常激烈的世界,從一出生就開始了各種比拼,很可惜,一歲多時被遺棄在一個鬧市區,被送到了當地的孤兒院,七歲之前他的記憶里沒有父母沒有家人。
那是千禧年初的事情,一個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時代,距離經濟騰飛之年,還有漫長的十五年時光,后來,他遇見了改變他一生的老人。
雖然每個穿越者都有苦大仇深的往事,但擺在周金儒的身上,他要是再說自己日子過的太苦,那就是真的不識好歹。
要說想回去么,其實并不想,連接著他和那個家族之間關系的老人已經離世,而多年撫育之恩,也早就還了。
往事休提。
安潔莉娜過的怎么樣呢,很苦,看似利用源石技藝在天空飛舞風光無限,實則背后同樣背負著濃重的散不開的陰影。
春天的傍晚總是來的很早,周金儒早早結束工作,換了一身衣服,吃過飯后就在干員們常休息玩耍的娛樂室打牌,盡管作為對手的月見夜已經很讓著他了,但手氣實在太差,只出了兩張卡就輸掉比賽。
他之前弄出來的那套卡牌玩法也有干員在玩,只是平衡性很差,一般運氣好就能輕松獲勝,如果雙方都是臉黑,那就很可能要開第三局才能分出勝負,因此只限于關系較好的干員之間才會開一局。
比起那些穿越后自帶編程金手指的前輩,周金儒在這方面已經徹底放棄了,他覺得自己更應該搞一些有意思的棋類玩法,以及跑團之類的桌游。
而且既然現在凱爾希已經不再限制干員們購買游戲機和電子游戲,或許還能再想一些別的花樣?
“博士,花里胡哨的炫技,還不如真誠的展現自己。”
看著周金儒準備前往甲板赴約,月見夜誠懇的表達自己的看法。
“這么說,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了?”
周金儒的內心是崩潰的。
月見夜含蓄的笑著:“博士,也許我們是同一類人。”
周金儒:“…”
甲板上空空蕩蕩的,平時那些喜歡在晚飯后上來吹風的干員都沒來,只有一道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燈光灑在她的身上,顯現出被拉長的倒影。
清風徐來,吹起她垂肩的棕色長發,一雙明亮的眸子正看過來,那晶瑩嬌嫩的雙唇微微張開:“博士?”
可愛的人兒那略帶著羞澀的表情,像盛開的花朵盡情地展現出自己的美麗。
安潔莉娜,安潔莉娜!
“嗯。”
周金儒應了一聲,按著扶手,輪椅自動行駛。
來到甲板時,一陣風吹來,倏忽,他似乎聽到了一些清脆的物體碰撞聲音。
抬頭向上看去,羅德島艦橋的旗桿下,吊著一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