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人和周金儒一前一后又追了一條街道的距離,只見那人忽然跳上了一輛停靠在路邊的郵局送信的機車,擰動轉盤,疾馳而去。
周金儒追之不及,身邊也沒有可以借助的載具,就在他打算放棄是,一輛私家車停在他的身邊,車窗里露出了一張漂亮臉蛋,真是銀狐。
“上車!”
話音未落,周金儒已經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喘息道:“快追!還有你又是從哪里弄來的車?”
“借的。”
銀狐迅速發動汽車,踩著油門緊追上去,看她輕描淡寫的說法,周金儒果斷不再問到底是怎么借的。
機車與私家車很快穿過了中環城區和外城區的交界點,一路往外城區的工廠聚集區沖過去。
他們一道開進了一處沖壓零件的機械廠,那黑衣男人跳下機車往廠房里鉆去,郵局的機車橫翻在地上,兩側鼓鼓脹脹的包裹撕開一條豁口,信件雪花似的散落的滿地都是。
“圣馬丁這種城市還會有人寄信?!”
周金儒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他沒等車輛停穩就要拉開車門跳車,銀狐一把從后連扯住他的衣服:“小心埋伏,我們一起行動!”
周金儒推開銀狐的手,認真道:“這事情是我引起的,阿爾德也是因為我才死的,他在路上有多次機會可以從小道將我們甩掉都沒有實施,而是將我們引到這地方來,肯定另有打算,你最好找人來援護我,而不是跟我一起進去。”
說完,迅速跳車,前腳掌落地,迅速就地翻滾幾圈,周金儒顧不上滿身塵土,爬起來就往廠房跑了過去,他的天賦一直都展開著,鎖定了前方那個幾乎沒有波動的情緒源。
像這樣可以完美控制情緒的人很少很少,汽車爆炸的那天有一個,現在又有一個,周金儒想著這兩個人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聯系。
他拔出另外一支裝滿子彈的手槍,雖說對于有護盾值的敵人沒什么太大的用處,但嚇唬人肯定足夠了。
車間門口掛著人造革包裹的布簾子,一股難聞的氣味傳了過來,似乎是用于車窗維護的油料,他仔細探測了幾秒,發現門口沒有人,另外那個情緒源鉆進廠房后就不動了,十分可疑。
他閃身掀開布簾沖進去,鞋子踩在塑膠地面的瞬間,鼻子里嗅到了一絲咸澀的味道,感覺就像是臨近大海時的味道。
海…的味道?
周金儒臉色一變,眼前頓時一花,耳邊呼嘯著傳來浪濤的動靜!
深海?!
他早有準備,立即抽取30點理智,鼻子里一熱,兩行血痕流淌出來,腥咸血液流淌進嘴里,視線里,一把長刀劈向他的脖子!
強忍著漲疼的腦殼,周金儒奮力抬起還有些許遲鈍的手,千鈞一發之際,用手背擋住了刀刃!
他的剛性護盾肯定扛的住那一刀,但心理上過不去被斬首的坎。
那名黑衣男人顯然也沒有想到周金儒并沒有被精神沖擊控制住,竟然還能保持行動能力,頓時怪叫一聲,連續出刀砍在周金儒的身上。
周金儒逐步拿回身體的控制權,他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手里的槍追著那男人的身形不斷開火,子彈打在機床上迸出一串火星,跳彈甚至在數臺機器間亂竄。
刺啦!
又是一刀落下,將周金儒身上的衣服撕開一道豁口,黑衣男人想抽回長刀,卻始終抽不會,只見一張臉忽然竄到了他的近前,正是完全恢復過來的周金儒。
他丟掉槍,雙手夾住刀刃,雖然鋒銳的刀刃隔著剛性護盾割的手掌生疼,但他依舊死死的握住長刀!
“輪到我了。”
寬大的額頭狠狠的撞在黑衣男人的鼻梁上,將他砸的偷眼昏花,捂著臉連連后退。
周金儒不依不饒,一拳又一拳打在對方身上,打的護盾值一片蕩漾,他的心底正憋著火氣,此時更是毫不客氣的全部傾瀉出來。
那黑衣男人也不是庸手,被周金儒打的措手不及的失衡狀態過去后,站穩腳跟,持續反擊,他的近身格斗術遠在周金儒之上,奈何始終無法攻破龜殼一樣的剛性護盾,反倒自身的護盾值已經所剩無幾了。
此時周金儒的臉上掛著血痕,渾身衣服破破爛爛,看上去戰況慘烈,實則就是有皮肉點疼,沒有受傷,反觀那黑衣男人,他越打越感到心驚,漸漸力不從心。
周金儒悶著頭,默默給自己加上烈火與淚痕,前者提高物理攻擊,后者將物理攻擊轉化為法術傷害,瞬間,他就從一個物理近戰單位變成了地面法術單位!
黑衣男人見周金儒不知疲倦的還要繼續沖上來,轉身就跑,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不是他能應付的。
“站住!”
剎那間,黑衣男人感到周圍的氣溫驟然下降到了冰點,全身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機械卡殼一樣一點點轉過身來,只見周金儒的手中握著一把左輪,那黑洞洞的槍口如同深淵一般,連他的靈魂都要吸納進去了!
柯爾特巨蟒!
周金儒握住這把槍時,槍柄躺在掌心,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說的玄乎一點就叫心意相通,這是他持有其他槍械時所沒有的感覺。
“你聽得懂我說話?”
周金儒眼神里殺氣四溢,他已經不是那個剛穿越過來的懵懂青年,上過戰場殺過人,幾番死里逃生,此刻更是胸中含著一口噴薄欲出的怒氣!
那黑衣男人一言不發,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
柯爾特的槍口轟出了一發子彈,猛烈的火光一閃而逝,那黑衣男人左肩連同左臂血肉橫飛,血水水簾一般噴涌出來,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慘叫聲不絕于耳。
周金儒被濺了一臉血,他的臉色雖然蒼白,眼眸卻異常明亮,垂下仍舊冒著煙氣的槍口,看著那不斷掙扎的黑衣男人,那出血量根本止不住,幾分鐘內就會變成一具尸體。
“這只是一點利息,阿爾德先生。”
周金儒無聲的念出這句話,灼燒的心稍稍安定。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轉過身,看到的卻是站在他身后的銀狐。
女孩那雙無神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