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黑暗的禁閉室里,詩懷雅坐在冰冷的地上,雙臂抱著膝蓋,任由寒氣肆意游走。
被解除武裝后關押在禁閉室里,她就喪失了對時間的感知,每一分鐘都無比的漫長,剛開始還在叫喊著放她出去,后來就一言不發的坐在地上發呆。
夜間的寒冷令她全身僵硬,她極度擔心博士與羅德島干員們的安危,因為他們在廢墟城市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一場陰謀,可她偏偏直到最后一刻才看明白,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警示。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炮聲震天響,詩懷雅聽在耳中,在黑暗中無聲的流淚,她的自責和害怕令她無法大聲哭出來,腦海中浮現的都是曾經的戰友慘死的畫面,后來,她眼神也死去了,只剩下一個空洞的軀殼。
不知不覺中,詩懷雅竟然睡了過去,她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延續了之前的幻想,死去的戰友拖著破殘的身體,質問她為什么要害死他們。
“我沒有!”
“我想過辦法了。”
“對不起…”
“嗚嗚嗚嗚嗚…”
咔嚓。
禁閉室的大門打開了,一束光線照射在從噩夢中驚醒的詩懷雅身上,她經受不住刺眼的光,撲倒在了地上。
“小姐,您受苦了。”
一雙溫暖有力的手扶起了詩懷雅,將一件厚實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并且為她戴上了一副寬大墨鏡。
這個聲音是家族的老管家,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可他為什么會出現在次級基地里?
熟悉的香水味,詩懷雅昏暗的視線里出現了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穿著一身筆挺的禮服,正將一杯熱飲遞過來。
“小姐喝一點暖暖身子吧。”
詩懷雅凍的四肢麻木,連杯子都接不住,一雙寬厚的大手幫她握住了杯子,絲絲暖意從她的手傳遞向全身,驅散體內的寒意,。
“啊”
老者和藹的笑著:“凍壞小姐,我這個月的工資就要被扣光了。”
詩懷雅低頭喝了一口,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流淌進胃里,她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而管家說出話更是化解了壓在心里的一樁沉重的心事。
“小姐,龍門傳來消息,羅德島的支援小隊全員幸存,有一部分人員已經提前返回龍門,可不要再哭鼻子哦。”
詩懷雅不可思議的看著管家:“真的么?可是…”
管家扶著她緩慢的走著:“是真的,我什么時候騙過小姐?魏大人連夜下的命令,讓近衛局和醫院組織人手去搶救傷員,除去犧牲的幾名龍門戰斗員外,其余羅德島干員都存活下來了。”
詩懷雅呆滯道:“奇跡…”
沒想到最后竟然會如此幸運!
“的確是一個奇跡,羅德島的指揮官讓他的小隊分成了兩支,一支從整合運動的包圍中進行多次穿插,硬生生從一條縫隙里擠了出來,另外一支分隊面對的極為殘暴的薩卡茲術士部隊,可偏偏他們都中了羅德島指揮官的迷惑行為,再次放跑了對方。”
詩懷雅了解過羅德島在切爾諾伯格遭遇薩卡茲術士部隊時的重大損失,數支作戰小隊被殲滅,大量精英干員乃至于高級資深干員戰死,成就了對方的赫赫威名。
但這一次,手握著恐怖力量的巨人卻被一個瘦弱的孩童戲耍與股掌之間,簡直不可思議!
兩人繼續往前走,管家仿佛非常熟悉這里的環境,輕而易舉的就帶著小姐走到了基地的動員廣場上。
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撲面而來,詩懷雅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幕!
到處都是尸體,鮮血流了一地,連她的鞋底都站著粘稠的血漿,幾名身著黑色衣甲的人正在尸體間補刀。
她稍微恢復了一些血色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哆嗦著雙唇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面不改色道:“原本不想讓小姐看到這污穢的一幕,但族長說小姐吃了大虧,必須親眼看著這些叛徒伏法才能解氣,現在這座次級基地已經由詩懷雅家族接管了。”
“魏大人對這些叛逆之人襲擊盟友的行為非常不滿,因此派出了特殊部隊進行清掃工作,在剿滅過程中還發現了叛徒跟整合運動勾結的有力證據,人證物證齊全,無需審判就地處決。”
那些黑衣人究竟殺了多少叛徒,碧翠克斯·詩懷雅并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這座次級基地花費巨大,但帶來的收益也每日劇增,從前詩懷雅家族只能染指部分而并非單獨控制,現在卻直接吃下了一座,日后會在龍門上層占據多少話語權不言而喻。
她卻一陣陣的心驚肉跳,魏大人平叛速度之迅猛快捷,沒有扯皮,沒有猶豫,沒有審判,沒有陪審,就像…
就像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屠刀,只等犯人將絞索套在脖子上!
“我…”
“哦對了,小姐有一封文書必須要交給您,您看了就明白了。”
管家從口袋里拿出一封由火漆封好的文件遞給詩懷雅,她狐疑的撕開信封,里面裝著一張告知書。
由于指揮失誤導致友軍被整合運動包圍的重大事故,她被解職了,不再擔任1145號衛星城龍門推進部隊的參謀,即日返回龍門另有委任。
“小姐不用擔心,您是家族未來的希望,在這座廢墟城市里簡直就是埋沒了您的才華,回到龍門后有的是機會大展拳腳。”
管家安慰著面色陰晴不定的詩懷雅,在他的口袋里還有另外一份情報。
盤踞在次級基地的逆反者都已伏法,但那支外出追擊羅德島的精英大隊卻不知去向。
廢墟城市每天都有人失蹤,每天都要死人,區區兩百人也不夠這頭擇人而噬的巨獸塞牙縫的,他沒有提起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該怎樣讓小姐心情愉悅一些才是他該考慮的大事。
“我們現在就返回龍門,不用向杜司令報告?”
“根本不用,我們走家族的獨立航線,您只需要向魏大人遞交一份文書報告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