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儒對撈起莫斯提馬毫無信心,一只隨風飛翔的斷線風箏,居無定所八方流浪才是她真正的歸宿,她不會輕易將線繩交給別人,落地的風箏只能掛在墻上,或者塞進儲物柜里。
說人話就是信賴度不夠,好感沒刷,扯啥犢子呢…
但這是他迄今為止接觸到的最好攻略的六星干員了,且不說那些還不知道在哪里的六星,就是眼前的陳和星熊,因為龍門的緣故,根本撈不起來,還有一個到處亂跑的能天使,想撈她就必須連帶著挖起整個企鵝物流,難度系數一下子就翻了好幾倍,太難了。
隨著運輸車緩緩開動,車上的一干人等分食早餐,他趁著這個空檔,向莫斯提馬詢問道:“莫斯提馬小姐在這座城市探險了很久吧?”
她說過只有經歷過的地方才能使用源石技藝暫時傳送過去,那么她一定在這座城市里呆了很久,能突兀的出現在指揮車上,以及這輛運輸車的車頂,肯定都有她留下過的足跡。
莫斯提馬收攏著頭發,回應著車上二十多雙好奇的目光:“去年龍門剛發現它時我就在這里了,你知道的,我的源石技藝可以讓我去一些別人無法抵達的地方,發現別人無法探知的規律,所以昨天夜里你們選擇扎營時我才沒有阻止,這片地區基本沒有什么危險,因為龍門次級基地擴展前哨的緣故,絕大部分具有威脅的生物都被驅逐了,就算有也是這里的原住民。”
原住民指的是陸地清掃者機器人,屬于廢墟城市的一部分,與天上的無人機群屬于同一個類型,用一個術語叫惹不起的遠古怪。
周金儒兩眼直放光,不同于拜松和槐琥的一知半解,見多識廣的莫斯提馬毫無疑問是一本行走的百科大全,行走于時間裂隙,她極有可能知道泰拉世界里周金儒所不了解的那部分超出游戲設定的內容。
莫斯提馬似乎猜到了周金儒的想法,她微笑道:“博士,向提問就要拿別的故事來換,我承認你昨天講的少年逆襲很精彩,但對于我來說少了一些味道,得換一個。”
“好說,保準你滿意。”
周金儒笑的就跟健身會所門口拉攏客戶的銷售經理一樣,針對她這樣的大客戶,需要對癥下藥,于是他拿出了經典名著百年孤獨,向車內的眾人講述了布恩迪亞家族第一代的故事。
莫斯提馬需要一個目標,她選擇了探險,選擇了美食,選擇了世間千奇百怪的故事、傳聞,四處遠航,感到疲憊后回到名為能天使的港灣稍作休憩,然后再度出發。
因此一個光怪陸離、荒誕滑稽、離經叛道的故事,正好符合她的口味。
這都要感謝他那個寫網文的室友。
“有點意思,算是一個不錯的故事,作為交換,你想知道點什么?”
生日,愛好,體重,三圍?
不不不,周金儒根本沒去想這么咸濕的問題,他指著車窗外傾斜的樓房,爬滿藤蔓的高層建筑,滿目瘡痍的斷垣殘壁,成誠懇道:“我想知道這座城市的來歷。”
莫斯提馬一副早就知道了你在想什么的表情,反問道:“我可以只告訴你一個人,你確定要讓這么多人一起聽?”
周金儒搖頭道:“我不介意,我的故事都是一起分享,你講的內容也可以當做一個故事,聽著解悶。”
墮天使不再多問,她沉吟片刻,雙眸中的光彩漸漸退去,仿佛變成了一座雕像,口中發出了冷淡的聲音,在周金儒聽來甚至有點像棒讀。
“在很久以前發生過一場機械暴動,失控的無人機攻擊人類,最終被人類所打敗,你聽說過么?”
周金儒點頭:“已經寫入了龍門的歷史課本,我了解一些。”
莫斯提馬道:“那課本上一定沒提起過一個人,唯一一個被機械智能所保護的人,他用機械智能的漏洞奴役了全人類,我在這座城市里找到了一些證據,那個人被稱之為終產者。”
她的手指沾著紙杯里的熱可可,在面前的鐵箱上劃出了兩個符號。
“終產者還有另一個代號,應該是一種失落的文字,我至今找不到破譯的方法,這座城市就是他的財產,我指的是城市里的一切,從一粒沙子到無處不在的空氣,他的憐憫讓人們生活在城市里,像牲畜一樣的活著,現在游蕩在城市里的機械智能都是他的奴仆”
周金儒盯著莫斯提馬劃出的符號,歪歪斜斜,幾乎不成定型,但他的心中卻如同一塊巨石砸進了平靜的湖面,掀起了滔天巨浪!
太岳!
方塊字,中文!
也是幸虧一直有山岳技能生效,他避免了露出丑態,但心中的驚駭一陣陣沖擊著頭部神經,他感到呼吸困難,眼角一瞥,發現理智不知不覺的掉了十點,他勉力支撐著身體,不讓別人看出異樣,問道:“這座城市的人,都被那個終產者迫害了么?我聽說過龍門的結論,大空城之夜,所有人都消失了。”
“不知道,我找不到任何相關證據,但這座城市人消失以后,再也沒有出現過,大空城之夜發生在人類發動反攻之前,這是一座無人的空城,到處都是危險的機械智能,沒有人愿意留在這里,就算前人留存過一些證據也已經被時間侵蝕了。”
周金儒揉著額頭,緩和著酸澀發脹的眼睛:“現在龍門愿意這么做,他們在這里搜集一切可用物資,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請問。”
“終產者時代,已經有源石病了么?”
莫斯提馬沒有立即回答,良久,她的聲音重新出現,略顯疲憊道:“已經出現了,源石病從很久以前就有了,久遠的找不到具體出現的時間。”
“謝謝你的回答,很精彩,終產者的傳說,我以前從未聽說過這個詞,甚至對機械暴動都是一無所知。”
莫斯提馬由衷道:“術業有專攻,你在源石病方面的研究也無人能及。”
這場對話在兩人的互吹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