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松喘息著,頭發黏在額前,手臂沉重的幾乎抬不起來。
“結束了?”
“暫時。”
蛇屠箱現在他的身邊,一把扶住他,她的狀態要比拜松好太多了。
“戰場上不能坐下,要時刻保持警惕。”
拜松雙腿依舊打顫:“這跟我在企鵝物流的遭遇不太一樣。”
他低頭看著滿地的尸體,整合運動舍生忘死的進攻姿態,遠遠超乎他的想象,臉色煞白道:“以前的羅德島打過的戰斗都是這么殘酷的么?”
蛇屠箱站在拜松的身旁,眼眸中流露出懷念的神色來:“也還好了,我加入羅德島時,博士已經帶著大家走過了最艱難的時候,每一名C級干員都經歷過嚴酷的戰斗,他們其中的大多數都死在了切爾諾伯格的戰斗中,剩下也是精銳中的精銳。”
拜松盡管還未晉升過,但他受到了嚴格的訓練,
又歷經過企鵝物流另類的教學,因此在戰場上展現出了優秀的表現,他甚至親手砍死了一名整合運動的成員。
血水激射在臉上時,拜松的內心一片火熱,他忽然感覺自己能勝任現在的位置,而不是一個需要別人加以照顧的小孩子。
“我之前沒想過戰爭會如此殘酷,如果這也是學習的一部分,我愿意接受。”
蛇屠箱明明只有少女的模樣,卻像一個大人一樣拍著拜松的手臂:“做好我們的本職工作就行了,重裝職業的職責就是替戰友盡可能擋住最多的敵人,其余的不用想太多,尤為關鍵的一條你要記住,千萬不要自信到想要靠手里的武器去打倒面前的敵人。”
周金儒看著手中的傷亡統計,在剛剛過去的一次試探性進攻中,一共有四人陣亡,重傷七人,輕傷不做統計,其中三人是死在了第一輪的炮擊中,沒有護盾值的加持,子彈和炮火對任何人都能造成致命一擊,重傷大多也都是被炮擊波及了,真正在正面交鋒中陣亡的只有一人而已。
“目前來看可以接受,紅豆那邊有沒有消息?”
一名參謀搖頭道:“先鋒部隊離開后還沒有消息穿回來,現在通訊設備還沒有恢復運作,一切只能得到恢復正常聯絡狀態才能得到確切消息。”
周金儒默不作聲,他坐在這里干等也不是個辦法,在確定了沒有敵人在附近后,將聯絡機裝在上衣口袋里,戴好頭盔便下車了。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站在廢棄城市里,雙腳沾到地面的剎那,莫名的感到了一陣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悸動,他環顧四周,這里的每一片建筑都與過度生長的草木糾纏在一起,一眼望上去,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植物,腳邊的泥土里也生長著不知名的的植被。
這座城市自從失去了人類,往后的歲月中被大量的植物所侵蝕,說起來也是神奇,泰拉世界的一切動物,包括人在內都被源石威脅,偏偏就是植物不在其列。
將人類和動物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源石病在這些默默生長了無數歲月的生命身上折戟沉沙,沒人能解釋到底發生了什么,即便是專業研究源石病的羅德島也找不出答案來。
“博士您怎么可以離開指揮車呢?快回去吧,外面很危險。”
一直守在車邊的翎羽見到周金儒下車,急忙跑了上來,她的語氣急促,催促著周金儒趕緊回去。
周金儒擺擺手:“不要緊,我在車里悶得慌,而且現在電子設備大多都是癱瘓的,指揮車跟一輛普通的車沒有區別,這不還有你在我身邊么?帶我去后方臨時醫院看看。”
翎羽拗不過周金儒,只好領著他一路去了臨時醫院。
周金儒一邊走,一邊向遠方望去,西邊的空中飄散著濃濃的黑煙,不時傳來微乎其微的炮聲,顯然那邊正在激戰。
“紅豆他們去了多久?”
翎羽低頭看了一眼腕表,回答道:“已經有二十多分鐘了,按照他們正常的行進速度,再過幾分鐘應該會傳回第一波消息。”
“按照我們羅德島的慣例?”
翎羽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肯定了周金儒的問題。
“你確定真的要這么做?”
白色頭發的薩卡茲少女坐在堆積如山的空箱子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在她的下方,站著一名魯珀族青年,對方點點頭,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少女輕掩嫩唇:“已經得到最新的消息了,前方的敵人的確是羅德島的一支小隊,你肯定他們就是你的敵人?”
魯珀青年抬起頭,他的眼角有一塊源石晶粒,整張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冷漠而沙啞的聲音從口中傳出:“這是我復仇的最好機會,當初在切爾諾伯格,我的親人死在他們的手中,我雖然不能找那個所謂的博士復仇,但是殺死他們一些干員也算是報仇了。”
少女的眼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她還是勸解道:“憑你的實力在組織里也能得到一個不錯的地位,為什么急著一時報仇呢?那套裝備雖然能讓人發揮出數倍于己身的力量,但付出的代價卻是生命,換句話說,從你穿上它那一刻開始,你的生命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體內的源石結晶會急速擴張到不可逆轉的地步,用生命去換取力量,你真的想這么做?”
青年的面皮抖動著,他的聲音依舊是那么冰冷,但語調卻發生了些許變化:“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自身的變化,我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這些天一直有一個聲音出現在腦海里,它催促著我去復仇,而仇人就在眼前,我不可能放棄這個好機會,也許是我唯一能證明自己的機會。”
少女凝視著魯珀族青年,她的語氣緩和下來:“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在一年多以前,有一個烏薩斯貴族少年做出了跟你一樣的決定,他最終死在了羅德島和龍門的手中,任何小看他們的人都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我作為整合運動的高層干部,必須要對每一位同伴負責。”
“不用多想什么,早死和晚死而已,W小姐,我愿意穿戴那套裝備,我的刀術可以成為驗證裝備研發是否成功的最好證明。”
W的手掌之下,嘴角翹了翹,故作惋惜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沒有拒絕的理由,我同意你使用‘烈火裝置’,一切后果由你自己承擔,你必須對自己的生命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