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希里菲爾大街。
布里斯托爾酒廊的櫥窗邊,一陣清脆的笑聲與大廳內的tango律動湊到一起顯得格外融洽。
今晚的酒廊里沒有小提琴的演出。
西貝柳斯的弦樂作品被‘皮革tango’所替代。
一名抱著古典吉他的中年藝人正在角落里風騷的撥弄他的吉他弦。
周圍散座著幾桌客人,他們或交頭低語,或獨飲,或欣賞角落里的演出。
段冉正坐在中年藝人的斜對面,此時她拿著手機,看著秦鍵遲遲才回來的信息,滿目歡喜。
段:看見我走也不追出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老公:哪能不愛,就是太愛了才忍痛給你自由 段:你好惡心!
老公:我只是好喜歡你!
片刻。
段冉打開微博。
一分鐘后。
段:秦鍵你變了...
老公:嗯?
段:變得越來越讓我著迷了~
老公:我信了段:你怎么看完音樂會之后怪怪的 老公:咋?
段:怪好看的 段:你都不關心現在在哪嗎?
老公:在哪?
段:一個喝酒的地方。
老公:你想喝酒?
段:不,只是想呵護你。
片刻。
老公:得得得,打住打住 段:嘖嘖,男人怎么可以這么輕易的認輸。
老公:不是你哪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呵護我,我還呵護你呢段:哈哈哈,請打開微博搜索土味情話大全 老公:好了好了不鬧了,你現在到底在哪,學校還是家?
段:我剛從學校出來,準備回家。
老公:你爸接你嗎?
段:他不接我老公:那你就快點,趕緊回去段冉心頭一暖:老公~你現在哪啊老公:我已經到酒店門口了,你到家給我說一聲 段冉忙轉頭朝窗外望去。
果然秦鍵正拿著手機停在了帝國酒店的門口。
接著對方將手機拿遠對著臉像是在自拍。
隨后段冉的手機頻幕上出現了對方的自拍照。
就在這一刻。
兩個鏡頭下的秦鍵自拍讓段冉心中忽然出現一種沖動。
她想現在就沖到街道對面抱住對方,然后把一切都告訴對方。
并在這一次,把自己徹徹底底的交給對方。
她已等待這一刻多時。
老公:我先上去了,你動作也快點,聽見了嗎 只是在這最后一刻,讀著這樣的信息,望著對方轉身即將走進大堂的背影。
她起身卻沒有邁開腿。
期盼預謀已久的今天就在此時眼下,可她心里卻泛出了說不上的酸楚。
對于即將開啟的同居生活。
她是確信自己已經做好了所有所有的準備。
一陣莫名的小情緒就這么無端得生了出來。
正巧此刻酒廊大廳里的音樂已不再是動感十足的tango。
角落里的中年藝人在一曲皮革‘tango’結束后開始了一首新的曲目演奏。
曲調纏綿傷感的吉他聲仿佛夜下游吟詩人的獨自吟唱。
段冉不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就叫做月光下的獨白。
最終她還是邁開了步子,臨走前將桌上的半杯怒獅一飲而盡。
秦鍵回到酒店沖了個澡,接著拿著一瓶啤酒來到窗邊與段冉繼續聊了起來。
他與對方分享著今晚的音樂會,他告訴對方科赫的改編作品是如何如何的高深莫測。
只是他在分享過程中更多的沉靜在自我的表達當中,并沒有發現對方回復的字樣越來越敷衍。
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如果他稍微注意一下,就不難發現只有段冉在情緒不穩定的時候才會這樣。
接著他還用自己的語言將最后一個返場曲目演繹了一遍。
他說如果將其中的肖邦的幻想曲動機改成陀螺練習曲的動機,可能整體的呈現效果更與最后的巴赫b小調彌撒更加溫和。
前提是必須拋開最后的海頓尾聲。
放開它:哎,科赫最后一幕的編排真的實在太驚艷。
段段:有機會你可以和他當面探討一下,我想他一定很樂意與你討論這些 放開它:我也是這么想的,你還沒到家嗎?
秦鍵看了看時間,距離段冉說從學校出發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以他的經驗,如果沒有段宏的接送,段冉獨自從學校到家的距離應該只用45分鐘左右就夠了。
兩分鐘過去,聊天對話框里沒有動靜,
秦鍵忍不住向上翻兩個人的聊天記錄。
匆匆幾眼掃過,他才發現早在半個多小時前,對方的情緒就已經不在線了。
可他絲毫get不到點哪里。
又兩分鐘過去,對話框里依然沒有動靜。
秦鍵一瞬急了!
就在他劃掉聊天頁面準備給對方撥打電話時。
手機屏幕上方忽然出現了一條新的信息。
他忙點開。
段段:開門 開門?
秦鍵費解的一剎,忽然像是感受到了某種堅定的召喚。
他幾乎下意識的從床邊飛速的跑到了門口的玄關下。
停在門前,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然后伸出手握住了門把。
來不及整理整個“開門”事件與二人今日各種無厘頭的對線關系背后是否有足夠的邏輯支點。
他堅信當他開門的那一瞬,門外必定有他朝思暮想的那個身影。
“咔。”
隨著被拉開的門。
秦鍵看著門外掛著笑容的紅撲撲小臉,這一刻他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心安的笑容。
他腦海中第一時間涌現出來的是對方安全到“家”了。
沒有什么是比這更重要的。
也沒有一個多余的問題。
他甚至都沒有問一句什么情況。
只上前一個公主抱將對方一把抱起,接著轉身一腳將門帶上。
半小時后。
沒有之前那般就后重逢的天雷引地火。
秦鍵抱著段冉坐到沙發上之后,兩個人就這么緊緊的抱著。
此間沒有任何人開口。
哪怕秦鍵聞著段冉鼻息里的濃烈酒氣。
哪怕段冉聽不到秦鍵的任何一聲疑問。
又是半小時過去,段冉忽然掙脫了秦鍵的懷抱。
她揉了揉發麻的雙腿,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接著從布袋子拿出了一張房卡。
“伸手。”
秦鍵伸出了手。
段冉手中的房卡交到了秦鍵的手中。
“帶我回家。”
月色下,晚風吹過希里菲爾大街。
年輕的男女拖著行李從帝國酒店走了出來。
他們手拉著手,經過布里斯托爾酒廊的櫥窗時,櫥窗內的中年藝人依舊在撫著他的木吉他。
段冉不知道此刻對方又換了什么曲目。
秦鍵卻知道他要帶段冉回哪個家。
不是愚人節的玩笑。
康斯公寓413室,他下午還迎著陽光看到了一扇窗內飄出的潔白窗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