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布魯諾伯伯嗎?”
提到布魯諾。
時間仿佛一瞬回到去年夏天卑爾根音樂節上,那個有著鷹鉤大鼻,帶著大扳指的老頭。
秦鍵怎么可能會忘,尤其對方的那雙散發著捕獵雙眼,他相信老頭子不會放過眼前的任何一個錯音。
法國巴黎交響樂團的首席指揮加現任音樂總監。
“原來如此。”
秦鍵明白了,不過段冉用到了“伯伯”一詞,看來段宏和布魯諾之間的關系應該不淺,至少不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
于是便打趣道:“那怎么說,我們要參加嗎?”
電話里段冉說道,“我是肯定要參加的。”
停后接著說道,“我是這么想的,你先不要著急答應這邊,因為還有半年時間,聽我爸說組委會目前還在擬定邀請名單,通告應該在五月左右發出去。”
“我擔心今年的的肖邦音樂節舉辦時間,去年肖邦大賽剛結束,今年的肖邦音樂節你是一定要出席的,去年里格爾老師是六月份去參加的肖邦音樂節,一直到八月份才結束。”
秦鍵反問道:“那你呢?如果撞期,你就不去參加肖邦音樂節了嗎?”他可不信華沙這邊今年會不邀請瑪祖卡大獎獲得者。
段冉先解釋,“我們身份不一樣,我可以選擇,但是你不行,全世界的肖粉都在等著你的亮相。”
接著。
“如果時間允許我當然兩邊都想參加,如果只能選擇一遍邊的話,我想參加巴黎音樂節。”
見此秦鍵也沒有多問什么,“那我們暫時就先這么計劃,再等等看。”
“嗯吶。”電話里段冉舒服的呻吟了一聲,“啊,床上真舒服!”
秦鍵笑:“怎么樣,今天學校的事情順利嗎?”
段冉:“順利~對了,林女士可是買了一百張唱片哦。”
秦鍵啊的一聲:“哈哈,感謝林阿姨的支持。”
段冉:“我也買了一張哦,給不給我報銷?”
秦鍵:“報報報。”
段冉笑道:“嘿嘿,不過說真的啊,今天整個學校的老師都在討論你的唱片,我的曲式老師你還記得吧,就是那個蘭芝教授,你還上過她的一節課。”
秦鍵:“怎么能忘,就是那個上課喜歡大吼大叫的中年婦女,她還叫我回答問題來著。”
段冉:“哈哈,什么大吼大叫的中年婦女啊,芝蘭教授今天在和所有人安利你的唱片,說你的前奏曲如何神奇。”
秦鍵:“替我謝謝她。”
段冉:“哎~”
秦鍵:“怎么突然嘆起氣了。”
段冉:“沒有啦,就是突然有些感慨,15年過得好快,去年這會兒我們還在準備初賽。”
秦鍵:“是啊,哎。”
段冉:“你還記得我們是哪天在華沙見面的嗎?”
秦鍵:“呃,等一下我上個廁所。”
段冉:“不許,不能查機票。”
一通關于回憶的漫長電話直至凌晨,最后掛電話的時候兩個人情緒都談不上高漲。
即便回憶里大都是美好。
或許一人即將畢業,她以為自己做好了所有準備,但是當第一輪答辯成功結束時,她心中怎么說呢,喜悅之余還有些許淡淡地悵然。
段冉感謝在巴黎這一段獨立的學習時間,而下一段即將開啟的生活已經越發清晰的向她走來。
她今天偶爾會有那么一絲惶恐,她告訴自己這沒什么。
她向來堅定不移的為自己做選擇,只是沒有人知道這背后她所經歷的各種惶恐瞬間。
而另一人,看似表面對于唱片銷量不在乎,但實則滿腹壓力。
超出預期的銷量背后是全球肖邦樂迷和粉絲對他的肯定,與此同時的還有豐厚的分成收入。
可同樣的,他有些擔心下一張唱片會做的不夠好。
不是不好,是不夠好。
從前他有信心做好每一張唱片,而現在,他忽然覺得負載了無數人的期望。
莫扎特唱片不存在銷量,所以他沒有感到過這種壓力。
有關成長大概就是如此,不論身處何處,總要背負著一些東西前行。
或惶恐或壓力,只有山水一途過后,才能回眸這一段路。
次日下午,漢堡國際機場候機大廳,秦鍵剛給方雪華打完電話就收到了一條令他開心的消息。
大爺:‘奸,我剛剛收到你到的唱片,不過我昨天已經買了100張了,現在整個小鎮,每一個家庭都擁有你的唱片,伊多正在反復的聽雨滴「第十五首」,看得出他很喜歡,我告訴他這是你送給他的,他很開心,最近他在練習柴可夫斯基。’
放開它:‘今年夏天之前我一定會去你看他,另外大爺你什么時候回華國。’
大爺:‘情人節過后。’
經過十四個小時的旅途,來自德航的客機緩緩的降落在了燕京國際機場。
秦鍵下飛機的第一時間,感到了來自燕京晨光的溫暖。
經過幾日持續低溫,一月的最后一天,燕京的氣溫終于有回暖趨勢 直接從機場開車奔赴春晚節目彩排現場,途徑加油站洗了個車。
他抵達一號廳時,舞臺上正在進行《我的祖國》的彩排。
見馬鵬林保國二人正在觀眾席,秦鍵湊了過去。
二人紛紛向秦鍵道喜。
林保國不客氣的拍了秦鍵的肩膀,“你小子不應該辦一桌嗎?”
秦鍵笑:“辦,您老晚上可一定要來。”
林寶國哈哈笑道:“今兒就算了,先讓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可是聽說你的酒量可不得了。”
秦鍵忙擺手:“謠傳,謠傳。”
另一邊馬鵬:“這趟非常順利吧。”
秦鍵點頭:“順利。”
從昨天開始,《鏡》的宣傳力度似是再次發力。
三十號一夜之間,《鏡》已經達到了整個互聯網隨處可見的地步,更是力壓所有話題登頂熱搜榜首。
馬鵬自然是知道這背后是資本在操作,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感慨。
沉寂已久的古典音樂唱片市場似是在華國終于有了發際的趨勢。
“那就好啊。”
馬鵬嘆了嘆,目光回到了舞臺,片刻 “怎么樣,比你走的時候,現在的舞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