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杯淺嘗不是推杯問盞,裝到口袋里的名片可能隔天就對不上今天的號。
秦鍵知道湊過來的人幾乎大部分都是沖著波德萊爾和沃恩,恰巧他也在這里。
也就是幾杯酒的時間,剛剛圍聚過來的人們像是完成了打卡,接著又知趣的相繼散去。
今天確實不是鋼琴家的局兒,不過也有像塔里貝克這樣的施坦威藝術家到來。
此時留下的才是今天到場的大人物,德國施坦威一把手波德萊爾,dg唱片總裁沃恩,南德意志報的主編席夫,柏林愛樂樂團的首席指揮薩維耶,柏林功勛藝術家塔里貝克,萊比錫傳奇男中音達萊納,還有本次比賽的賽事總監海倫女士,以及柏林國家歌劇院的總經理卡桑德拉。
波德萊爾與沃恩親切的為眾人隆重的再次介紹了秦鍵,眾人也看得出這二人是有意在推薦秦鍵,紛紛送上了洋溢的話語。
面對大人物們,秦鍵的氣度舉止還是ok的。
大家的話題很快就到了這次酒會的主題。
說到歌劇,柏林國家格局院的總經理卡桑德拉對‘亞大與奇拉’表現出的熱情尤甚于沃恩。
比賽的劇目已經不是秘密,十八個隊伍的參賽劇幕節選早就在網絡上公布。
原創新劇目每一屆比賽都會出現,這已不是新鮮事。
亞達與奇拉之所以備受圈內人士關注的原因是僅從網上短短幾幕臺詞文本的故事內容和曲調和聲節奏及樂隊配器來看,創作者完全逆行了新歌劇的發展。
人們在其中看到了十八世紀正歌劇的影子。
這種影子在亨德爾的‘詠嘆調’或莫扎特‘伊多梅紐’中的任何一面樂譜上都能看到。
面對種種專業問題,秦鍵真得感謝自己當時填報的專業,李三立的傳授終于在這一刻派上了別的用場。
在于賽事總監海倫討論正歌劇的創作形式時,秦鍵虛心表達了自己的觀點:“如果我們將形式的意義界定為——在整體構思的框架中整合細節的一種方式,那正歌劇就根本不是一種形式,它僅僅是一種建構的方法。”
連同沃恩在內的周圍一群人聽完大感震驚。
大家震驚的并不是這個觀點,此類觀點從十八世紀開始就為人們所爭論了。
眾人震驚的點在于秦鍵在這樣的場合,在這樣的話題里拋出這樣的發言,無異于就是在世界歌劇的中心向全世界發言——
‘嗯,亞大與奇拉是我寫的。’
沃恩不曾確定的問題終于得到了正主的親口答案。
卡桑德拉誠懇的希望秦鍵能夠談談劇目的細節,周圍幾人也饒有興致的想聽聽這一段。
秦鍵笑著點了點頭,余光掃向了不遠處的寧仟夏二人。
“稍等諸位。”
他轉身,眾人隨他抬手的方向望去。
四名形色各異的年輕女孩正在那里交流著什么。
寧仟夏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秦鍵身上,所以她自然而然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秦鍵的舉動。
見秦鍵揮手示意,她轉臉歉意的點了下頭,接著向秦鍵移步過走去。
劉凱莉跟上了她的步伐。
二女的舉動也引起了周圍的注意,散落在大廳四處的目光又默默的關注到了這邊。
寧仟夏微笑著來到秦鍵身旁,露出了潔白的齒貝。
“這位是寧仟夏小姐,華國新生代花腔女高音歌唱家,第十六屆夏威夷海外聲樂大賽的金獎獲得者。”
秦鍵說著,眾人贊許的目光聚焦到了寧仟夏臉上,對于年輕的歌唱者,這個獎項的分量已經著實不低了。
寧仟夏向著幾人微微一鞠,秦鍵繼續介紹道:“她在本次比賽演出中將扮演奇拉一角。”
“哇哦!”卡桑德拉的興致一下被吊起。
“同時她也是費加羅春天的合唱團團長,負責日常的劇目排練,關于劇目的問題各位有什么可以詢問她,她比我更了解這個劇本。”
說著秦鍵示意保羅做下翻譯工作,接著借尿遁離開了現場。
臨走前給了寧千夏一個加油的眼神。
離開人堆秦鍵快速的尋找起廁所,他不是有意忽略劉凱莉,他是真的生蠔吃多了。
十分鐘后,他從容的從衛生間走出來。
再度望去,劉凱莉的身影已經不在。
見寧仟夏與眾人聊的正火熱,秦鍵輕嘆一口,獨自找了個角落喝了起來。
有保羅翻譯,陳唐杰作伴,他沒什么不放心的。
就如他所說,關于劇目的細節,寧仟夏研究的確實比他透徹。
他的工作更多是在樂團,在音樂的處理上,而歌劇舞臺部分全靠寧仟夏。
回顧與寧仟夏認識這一年多的時間,他從心里很佩服這個骨子里對唱歌有著強烈熱情的女孩。
不同于段冉隨遇而安的熱愛,在他看來寧仟夏的熱愛更有著一種強烈的表演欲望。
這對于一個與舞臺為伴的人來說是一種難得的天賦,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將表演進行的更徹底。
而且觀眾們更享受后者的舞臺。
秦鍵看得出,寧仟夏有野心。
他承認對方也有配得上這份野心的實力。
他幾乎現在就可以斷言,如果這一次的比賽能取得適當成功,那么三五年之后的歐洲歌劇舞臺絕對有寧仟夏的一席之地。
可他不能確定的是到了那個時候,對方是否還是費加羅春天的副社長。
只從利益的角度出發,他希望寧仟夏可以一直留在費加羅。
已經打定未來要將費加羅打造成一個一流的職業樂團,所以他未來需要幫手,需要真正有能力的幫手。
不光是寧仟夏,包括陳唐杰鄭峰李莎莎等社團元老,甚至胖子,都是他未來想爭取的對象。
時間會過得飛快。
秦鍵有預感。
正搖晃著高腳杯,沃恩來到了他的身旁。
“這個劇本我想要。”沃恩不客氣。
“開價。”秦鍵更不客氣。
兩人相視一笑,開始了新一輪的討價還價。
晚上回去的路上,四人的心情都很不錯。
保羅將三人送回酒店,與秦鍵約定了明早大巴車的接送時間后便開車離去。
秦鍵剛回到房間,身后就響起了敲門聲。
他開門,“進。”
示意對方進屋,轉身打開了玄關下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