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鍵回到酒店時,段冉正帶著耳機趴在床邊看著肖二的譜子。
他示意段冉繼續。
小胖段送上一個甜甜的wink繼續低頭看了起來。
他拿出肖一的譜子和鉛筆坐到了窗邊,打開手機錄音也掛上了耳機。
關于晚上彩排的內容他需要再整理一下。
一個小時的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當秦鍵摘下耳機的時候段冉已經換好了睡衣。
“弄完啦?”段冉從床上下來移步到他身旁順勢坐到了他的腿上。
秦鍵仰身靠到沙發椅背,點頭道,“你今天怎么樣?”
“還不錯吧,”段冉回答,“一遍就過了,指揮讓我比賽的時候按照彩排彈就可以。”
“沈老師和里格爾老師怎么說?”秦鍵接著問。
“他們也說很好,”段冉笑,“不過我也不知道哪里好,那這樣吧,明天演完就結束啦。你呢,順利嗎?”
秦鍵:“也還好吧。”
“嗯?”段冉聞言問,“出什么狀況了嗎?”
“不算狀況吧,”秦鍵嘆了嘆,“就是速度問題。”
“我想在第三樂章的時候樂團可以再快一點,但馬瑞克拒絕了我的要求,他告訴我在決賽階段,樂團為每名選手提供的伴奏速度都必須是完全一樣的。”
段冉輕嗯著,“然后呢?”
秦鍵攤手:“然后我只能接受這個情況,不過這完全可以理解,畢竟是比賽,這樣可以確保大家都是公平的。”
“只是如果能再快一點,那就更好了”
聽秦鍵的口氣,段冉放下心,她本也要說這一點,不過現在看來沒有問題了。
“我懂,不過我覺得吧,什么速度你都是最棒的。”段冉俏皮道。
“對了!”說著段冉起身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小禮盒遞給了秦鍵,“我媽送給你的。”
秦鍵接過,看著手中的‘肖邦巧克力’的字樣笑道,“謝謝林阿姨的監督,我以后會好好練琴的。”
段冉拍了拍秦鍵的肩膀,學著林朝歌的語氣說道:“加油吧小伙子,我看好你喲。”
秦鍵揚臉,暖白燈暈下的段冉好看的讓他不由一動。
段冉見秦鍵這熟悉的眼神不自覺地心跳一塊,接著后退一步,嘴上嬌嗔道:“明天我可有比賽!”
奶兇奶兇的小胖段轉身一跳鉆到被窩里。
秦鍵:...
秦鍵覺得自己很委屈,他只是想說一句你真好看。
不過段冉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你應該是最后一個出場吧,晚上8點30?”
被窩里的小胖子一聽這話把頭蒙的更緊了。
秦鍵:...
這反應...
莫不是昨晚真累怕了?
10月19日,第17屆肖邦大賽迎來了它的第一個決賽日。
從上午10點30分開始,整個華沙就像進入了圣誕節的前夜。
大街小巷,商場led寫字樓橫幅海報,人群所到之處都能看到關于這場決賽的宣傳信息 從早晨10點半開始,華沙愛樂大廳開放了所有展廳,觀眾游客可以隨意出入游覽。
不同的展柜里擺放著不同時期的肖賽資料和賽事趣聞,這些信息完整了肖邦大賽的發展歷程。
讓人們可以更加深刻的領會這個比賽的意義。
下午15:00,華沙愛樂大廳迎來了第一批政府的車輛,在安保人員的維護下,來自華沙的各界政治要員走進了音樂廳。
他們西裝革履,他們的夫人端重大氣。
他們將代表政府參加決賽的開幕。
14:30,評委團的車隊到達。
15:00,決賽主廳開放。
觀眾入場。
一切有序的進行著。
今天的賽場布置與前三輪有所不同,舞臺四周的木質墻壁上掛滿了各國國旗。
舞臺正中央的上空懸掛著國際音樂家協會的會旗和肖邦的肖像。
波蘭國家交響樂團的所有成員按照嚴格的禮儀端坐在物體上。
整個舞臺給人了一種極其莊重的感覺。
一種進入了體育賽場的感覺。
像是馬上要開始的是一場驚險的格斗比賽。
入場的觀眾都自覺的保持了安靜,他們悄聲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17名評委們各自整理著自己手里的打分表,這些打分表將決定誰將問鼎今年的大獎。
現場大廳里的20臺攝像機記錄著這一幕幕。
15:30分,帕羅肯身著合體的黑色西服走上舞臺。
“嘩——”
臺下掌聲響起。
“下午好。”
空曠的大廳里蕩起了他的回聲。
他首先感謝了各位來賓,和每一種隆重比賽的開場演說一樣。
帕羅肯代表大賽主辦方開始了開幕致辭。
相較安靜的現場,此時后臺嘈雜聲一片。
弗雷德今天穿了一件嶄新的黑色禮服,他正在入口處和馬瑞克交流著。
記者鏡頭下的弗雷德略顯緊張,他時不時的拿出手巾擦拭額頭。
馬瑞克則是微笑著讓他再放松一些,“一場演出而已,要相信自己沒有任何問題。”
16:00,帕羅肯致辭結束,比賽正式開始。
女主人人上臺宣讀今日第一位參賽選手入場。
掌聲下,馬瑞克率先走出舞臺。
接著弗雷德出場,掌聲更甚。
來自德國的弗雷德.茨邁爾曼將將帶來的他的決賽曲目——
‘op21,肖邦f小調第二鋼琴協奏曲。’
弗雷德在現場觀眾的注視以及電視機前的觀眾,還有全球各地的直播畫面中坐了下來。
他坐下之后就開始調整了琴凳高度,直到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高度后才停手。
深呼一口,他看向了馬瑞克。
馬瑞克收到提示,轉身揮下了指揮棒。
暗淡卻柔美的弦樂小調奏響了肖二的前奏篇章。
遠鏡頭下,弗雷德深凹的眼眶漸漸的越發深陷,他已經進入了音樂的狀態。
肖二樂隊前奏比肖一短了將近1分20秒,這也就意味著鋼琴會更早的進入與臺下會見。
減弱的弦樂中,弗雷德準確無誤的用一記猛烈的和弦進入到了音樂中。
流水般的旋律隨即展開。
巴赫式的肖邦再次以協奏曲的面貌展示。
一個驚艷的開頭。
事實再次驗證,千萬不要被這個德國青年在鏡頭下的拘束所蒙蔽。
當他坐在鋼琴前,他立馬會化身回到那個老手中的老手。
他的第一樂章僅僅行徑至一半,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決賽選手都明白了他為何會選擇——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