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氣氛加劇!
秦鍵左手一抖一落,充滿力。
具有重屬功能的減七和弦反復強有力的敲擊!
與此同時右手急速上行爬出近五個八度半音階!
兩股龐大的力量匯聚在一起形成了無比波瀾的沖擊力量!
戲劇性發展到撕心裂肺的嚎叫!
最終在一座又一座強擊和弦中音樂走向最后的結束音。
至此,秦鍵的g小調敘事曲走完了它肖邦大賽的旅程。
至于故事中的段落寓意何為,就交給他人來評價吧。
屬于他的第二輪比賽還在繼續,他拿起手巾擦了擦汗,擦了擦琴鍵。
呼氣吐氣間他的表情輕松了許多,事實上證明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在演奏中的表情狀態。
此刻他覺得嘴巴有點酸,就像完成了一個持續濕潤的...
大概是他演奏過程中面部肌肉過于用力?
這不重要。
他覺得有點熱,他揭開了白色襯衣的定扣。
如果再能喝上一口,那就更好不過了。
秦鍵大臂一揮,輕快浪漫的圓舞曲隨之而起,‘Op.42F大調圓舞曲’登場。
音樂響起一瞬,沉重的舞臺氣氛立馬消失不見。
輕松、愉悅、明媚,等等等等,隨每個人怎么想都可以。
所有用來描寫少女穿著華服長裙卻踩著匡威在舞池中旋轉起舞時的形容詞都可以用在這里。
此時的舞臺真的像是一個沙龍了!
鋼琴前的青年隨意演奏的姿態像是個情場老手一樣,他優雅的十指輕浮掠過琴鍵每一寸。
不在玩弄深沉,他化身一個浪蕩子。
沒有人會懷疑這令人耳孕的優美旋律會把少女們帶向何處。
或許是最私密的地方也不一定,總之這音樂太美妙了。
依格拉茲跟隨音樂搖頭晃腦,忍受著沖上舞臺扭動身姿的沖動,或跟隨對方一起演奏。
他實在喜歡極了這音樂,他敢大聲站起告訴現場所有人這種演奏技術才是真正的技術流選手的最高形態,包括直面17名評委。
他可不在乎誰誰誰的評價,他認定的演奏誰也改變不了,十五年前不行,如今更不可能。
這音樂律動廖林君可見得不少,在卑爾根的那段日子,她時長在午夜聽到從東邊二層小樓的窗戶傳來這動靜。
她肯定這不是她教的,也不能是何靜,就更不用提沈清辭了。
廖林君知道沈清辭絕對沒有這情趣,有時候死氣沉沉的讓人牙癢癢。
阿格里奇則是面帶微笑的看著舞臺,從海選到現在,從誤解對方的‘模仿行為’到試圖解讀對方的肖邦,她承認這個青年人對不同的作品都有著獨特的樂思。
即便此時音樂乍聽輕浮,再聽還是輕浮,可作為一個女性視角,她能讀懂這自由速度中那一絲絲純情動人的東西。
而這也是肖邦的一個面。
肖邦的音樂千變萬化,肖邦有數不清的面,就如同此刻的17張評為面孔。
鄧太山的眼里寫著不喜,這可以理解,他曾掙扎在鐵幕兩邊,他有著對鋼琴藝術的固化思想。
相反塔里貝克這樣從小生活在富足上流社會的紳士人物可以說愛極了這樣的音樂,他喜歡簡單的東西,尤其是將簡單處理到極致。
俄國評委們中有兩人還在思考秦鍵上一首作品中的演奏技法,他們能聽出其中有屬于俄派鋼琴演奏的內核,但在結構表達上他們又不是很確切。
而波蘭評委們,從他們的座位分布來看就可以看出這屆波蘭評委是兩派人馬。
以布蘭哈諾為首的幾人坐在第一排最左邊,他的表情最耐人尋味,他目光一直在跳躍,不知在想什么。
而他一旁的安杰依舊是那副慈祥的微笑,他就像是天生長了這么一張笑臉似的。
再左邊的奧拓則是沒什么表情,老實說他還是喜歡剛才的敘事曲。
另一伙波蘭評委坐在第二排的最右角,他們看起來就像幾個老學究,不過其中有那么一個年輕的。
這個年輕的波蘭評委之前在會議室里一個抬手的小動作差點讓羅伯特起死回生,可結局大家伙都知道。
此時他又在不時東張西望的看著,他好像就喜歡做這些小動作。
這個年輕評委叫做卡夫廷,也畢業與肖邦音樂學院。
卡夫廷終于在歡快的圓舞曲結束后收回了目光,然后他看著舞臺輕慫了下肩膀,他的動作表情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但他得說這華國青年的手指技術的確了得。
一氣呵成的圓舞曲終于落下。
現場再度安靜。
大家多知道接下來的曲目該輪到‘波蘭舞曲’了。
現場觀眾,尤其是波蘭觀眾都像是打了雞血般的瞪著舞臺,他們期待驚喜。
昨天一天老波蘭們沒聽過幾首像樣的op53,他們不在乎技巧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們就喜歡聽氣勢,聽個響兒,看個景色。
現場持續沉默著身影動了!
只見秦鍵的雙臂狠狠砸下。
“噹!!!”
氣吞山河的和弦猶如炮彈在舞臺中間炸開,‘op.53降A大調波蘭舞曲’
最后一首作品,標題‘英雄。‘
從容不迫的柱式和弦延續著豪邁的氣勢,自由速度下的連續十六分音符跑動充滿了飽滿的音質。
這一刻,他顯現出了在古鋼琴上錘煉出的高精準觸鍵力度。
技術是服務于音樂這點本身沒錯,技術不會單獨與存在作品之外。
但任何時候秦鍵都沒有忘記打磨自己的手指技術,這也就是他為什么他的手指總能在他需要時候直接派上用場。
或許有人不屑于技術流選手,或許這些人真的沒有見過什么是技術流的演奏高手 無需任何鋪墊,一出手便是火力全開,連同表情,此刻鋼琴前的秦鍵如同一團火光。
他激動的雙臂傾向琴鍵的方向,和伊多一樣,他更早的將全身力量灌注于雙臂之中。
他用蒼勁有力的鐵手奏出了雷鳴般的聲音。
轟隆轟隆的琴聲若戰火硝煙,人吼馬嘶。
李斯特說,‘英雄舞曲強有力的節奏可以使最懶散和麻木的人都京東振奮起來!’
波蘭鋼琴家克萊茲稱其為‘典型的戰歌!’
滾燙的波蘭民間音樂色彩,富有歌唱形的旋律音調。
華麗不缺本色,樸實并無干燥 這不是思想或心理活動的寫照,這就是一場精心動魄的戰役。
左手敏銳,右手不羈。
熱血的青年用雙手譜寫出輝煌的琴聲代替自己內心的炙熱!
他熟練的操控十六分八度下行級進!
“噹噹噹噹!”
他命令附點音去豪放歌詠!
“噹——噹—!”
他使切分音與和聲相互呼應!
“噹噹—噹!”
他用所有能運用的演奏手法共同將這首波蘭舞曲宏大的史詩氣魄復活。
如果第一輪的他是為了向所有人證明他不是一個copy者。
那么這一輪就是他向世人宣告他將要加入這場華麗的戰斗了。
Op53是肖邦的戰歌,此刻也是秦鍵的宣言,是他沖向華沙之巔的第一聲號角!
最后一刻,鋼琴前的華國青年徹底脫掉了他溫柔的外衣,拋棄了所有的優雅詞匯。
熱血沸騰的現場已到達最后的臨界點,施坦威鋼琴似是再也不能承受那天神般的力量。
它發出了最后的嘶吼!!
“噹噹噹—噹噹!!!————”
甩頭仰空收手!
“叮——”
畫面定格在這一刻。
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