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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 不自然的送票者,開場的海與海鷗

  沈清辭的話像是為今晚的音樂會遮上了一層誘人的面紗。

  這讓秦鍵對此又多了三分期待,盡管到目前為止他還是沒有搞明白四大學派的區別之處。

  所以他期待能從帕爾曼的演奏中找到一些什么。

  這種感覺不好描述。

  麻婆豆腐就著茶,一頓飯吃的不淡不咸。

  距離音樂會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大街上,經過革命廣場,沒一會就回到了柴院。

  此時音樂廳門口已經不再冷清,除了兩天相處以來的熟面孔,還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在華國院的領隊拿著一摞門票發到眾人手里之后,大家才知道今晚的音樂會原來是賣票的。

  “原來他們都是來聽音樂會的。”夏樹接過票。

  蔡松揮別了眾人,他有專門的指揮坐席。

  眼看距離入場時間越來越近,秦鍵看向身旁的何靜:“姐,你?”

  何靜看了看手機,還有五分鐘音樂會就開始了:“那我先走了。”

  她剛準備離開,華國院眾人就見一名身材高大相貌俊朗的金發帥哥來到了隊伍前列。

  他的手里拿著一張門票。

  秦鍵知道這是誰,與對方目光交匯的一瞬,他禮貌微笑的點了點頭,對方也回以微笑,但明顯不如他笑的自然。

  音樂會即將開始,保羅是過來給何靜送票的。

  “還挺貼心。”秦鍵心里嘀咕著,接著對何靜輕聲道:“姐,你先忙,晚上我去找你。”

  何靜一笑,“等你。”

  兩人一人一句,這讓不知道內情的旁人聽到一定以為其中有什么故事。

  還好保羅不懂中文,不過他那表情也有夠酸的了。

  何靜和保羅離去后,人群也漸漸的靠向了大門。

  “我們也進去吧。”秦鍵說道。

  一進大廳,舞臺上中前方的黑色鋼琴格外炫目,鋼琴左側是一個指揮臺,周圍整齊的擺放著一列列譜架和座椅。

  華國院眾人的坐席區域還不錯,位于中間中排靠后,這個位置的聲學效果不次于前兩排空出來的坐席。

那是來自各大院校的教授和演奏家們的專座,或許其中還有莫斯科某某官員的位置  很有某某主義特色。

  一眼望去,整個音樂廳已經座無虛席。

  隨著魯杰羅的再一次登場,很快音樂聽就安靜了下來。

  這次他的發言沒有翻譯了,估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話。

  見大家鼓掌的時候秦鍵也跟著鼓掌。

  “鼓掌就完事了。”

  秦鍵在教夏樹。

  最后一次掌聲喚出了今晚的主角——帕爾曼。

  帕爾曼從后臺走出的那一刻,整個舞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魯杰羅和他做了一個熱情的擁抱后離開了舞臺。

  此時舞臺上只剩下了帕爾曼和他的小徒弟。

  一身簡制黑色禮服的帕爾曼坐到了鋼琴前,他的小徒弟坐到了他的左側,將一份老舊的樂譜擺到了琴架上。

  這讓秦鍵有些費解,按道理像帕爾曼這種級別的鋼琴家還需要看譜演奏嗎?

  接下來舞臺上的一幕給了他答案。

  只見帕爾曼的小徒弟將樂譜翻開,然后再次安靜坐到一邊。

  帕爾曼沒有看,他的目光望著自己的左手,接著毫無征兆的按響了第一個音。

  “拉赫馬尼諾夫音畫練習曲,a小調。”

  一個清晰的音,卻帶出了一段霧蒙蒙的旋律,秦鍵已經進入了音樂。

  在啟程之前,秦鍵已經做好了所有關于這趟行程功課,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這其中包括拉赫的各個時期作品。

  也包含了這首。

  1916年的夏,拉赫回到家鄉伊凡諾夫卡,得知了他的父親在兩天前因心臟病突發離去。

  在噩耗給他帶來的沉重打擊同時,也第一次讓他對死亡產生了某種焦慮,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構思出了這部作品——

  標題為‘大海與海鷗’的練習曲。

  旋律平緩而寧靜,帕爾曼仿佛將樂思隱藏在旋律線間,如果你沒有留意去聆聽,就一定會錯過什么。

  這有點德彪西印象主義音樂的感覺。

  在低音旋律與右手旋律錯開半拍進行中,一個交叉的三連音加入,如海平面泛起了的圈圈點點,高音旋律像是那只孤寂的海鷗。

  中段開始后,帕爾曼的表情也隨著他旋律線發生了變化,他看起來像是在用力睜大眼眶,整個面部輪廓被拉長了。

  輕微的搖頭間,他的睫毛不時的會眨動幾下。

  音樂在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旋律線在他的左右手來回交替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像是大海平面下暗藏的波濤洶涌隨時會出現。

  象征著海鷗的高音旋律在驚覺中不由的忽強忽弱,預示著一種強烈的不安。

  最后音樂在一個淡淡的和弦中結束。

  一曲結束,掌聲響起。

  一部三段式的演奏,給大廳中的每一個用心聆聽的人都帶來了極強的“視覺效果。”

  秦鍵感嘆不已。

  帕爾曼塑造音樂畫面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對方只通過改變一兩個音符的觸鍵音色和淺顯的強弱對比就能輕易的將人的聽覺神經牽在手里。

  而且這還只是一個簡短的慢板音樂而已。

  唯美,凝練。

  秦鍵只能用這兩個形容詞來表達自己對于剛才這段音樂的看法。

  對方展現的是功力,更是功底。

掌聲落下,帕爾曼整理了下袖口,起身對著觀眾微微一鞠便離開了舞臺  片刻。

  一個個樂手拿著樂器從舞臺兩側走上了舞臺,先后就坐。

  是莫斯科國家交響樂團。”華國院的坐席區有人小聲說道。

  待所有樂團成員都悉數到位后,魯杰羅拿著指揮棒走上了指揮臺,他的身后跟著帕爾曼。

  帕爾曼的身后跟著他的小徒弟,他的小徒弟依然抱著樂譜。

  入座。

  全場靜。

  魯杰羅的目光掃過樂團,最后和帕爾曼相視的一瞬,他嘴一裂,像是在說‘老伙計,這一次準備好了嗎?’

  帕爾曼放下手帕,白色襯衣衣領上的喉結松動了一下,算是給予了對方回應。

  魯杰羅雙手抬起,右手微微一點,樂團響起。

  熟悉的弦樂組,熟悉的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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