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樂隊隱秘而宏大的開頭,d小調鋼琴協奏曲k466的錄制正式開始。
事實,古典鋼琴協奏曲的主要發展線索在1776年由k271奠定,但是直到1784年的六首偉大的協奏曲完成后,莫扎特才已經度過了該種創作形式的技術范疇。
有待嘗試的該題材所能承負的情感分量。
至此前,莫扎特還沒有寫過一首小調的鋼琴協奏曲,全面的交響性宏偉篇章也還沒有落下筆端。
此后他的創作重心轉移到了充滿輝煌與炫技的歌劇序曲之。
幾年的沉淀后,在接下來的1785年,莫扎特成就的幅度和深度徹底通過k.466的誕生得到了擴展。
在費加羅的創作期,他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寫下了k466。
這是一部驚世之作,就如同秦鍵所迷茫,我們究竟該懷著何種情緒去聆聽這樣一部巨著。
K466離開了作為特定形式的協奏曲歷史,這并不是說他其前的協奏曲更卓越,早先協奏曲所達到的水平使任何此類偏都顯得主觀武斷,即便k466在歷史是一部更有影響力的作品。
但是誰也不能把它僅僅當作一首協奏曲來看,k466不僅屬于協奏曲的歷史,也屬于交響樂的歷史,甚至可以歸類到歌劇的歷史。
正如在費加羅的婚禮中,我們進入了一個歌劇與室內樂碰頭相遇的世界。
“它也許并不是他最常被演奏的協奏曲。”
秦鍵雙手飛速的在施坦威的黑白格快速的跳躍著,壯烈的副部旋律似淺實深的傷感一下,隱然流露出的卻是明媚優雅。
就像莫扎特在沒有聲望地位的那段暗淡的時光里,當維也納灰色的天空幾欲遮蔽了他的力量和才話時,這部作品的問世依然得到了極高的評價。
抬手指落又是一個剛硬的和弦祭出,劇烈震動的琴弦兇猛的砸在了樂隊。
無數樂器的聲音混作一團,將音樂的情緒推了第一個高潮。
隨后不到三個小節的時間里,鋼琴的聲音再度弱了下來。
如曇花一現。
誠然,對于很多后世的音樂家而言,k466并不是最受喜愛和歡迎的莫扎特協奏曲。
確實如此,翻開dg發行的唱片歷史,比起k491和k271的出場率,k466可憐的就像是一個棄子。
秦鍵深知這一點,就像無人會將萊奧納多的《蒙娜麗莎》當作心中的最愛。
在他的心中,k466可以說已經超越了其自身的卓越。
不過遺憾的是,仰望的同時,也給他造成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困擾。
與其說如何聆聽,不如說如何演奏。
接近一首作品最好的方式是回到作曲家的創作背景,走進樂譜的字里行間。
前者,秦鍵已經有了先天優勢。
所以在后者,他選擇了一種迂回的途徑。
“k466并沒有針對協奏曲常態技巧的進步。”
演奏完了第二樂章,秦鍵已經感受到了身體帶來的疲憊。
阿斯特再次比來了一個ok的手勢,眼神示意他需不需要休息,畢竟是錄音,錄音可以分樂章錄,后期拼接就可以了。
但是阿斯特到底只是個錄音師,他不是音樂家。
包括薩耶維在內的二人都不同程度的表現出了對于前兩個樂章的滿意。
尤為是薩耶維,整個人站在指揮臺渾身下散發著說不出的興奮。
秦鍵對此不好說,他只是在盡力而為,更重要的是他不想中斷這一遍演奏。
一切就發生在著亮三秒之內。
秦鍵對著阿斯特搖了搖頭,接著再次看向了薩耶維點了點頭。
第三樂章。
三樂段,帶有插部的奏鳴回旋曲式結構。
這一次,鋼琴先行。
眾人的目光鎖定在秦鍵的位置。
秦鍵深呼吸,嘆起了手。
指落琴響。
一連串流暢的行琶音完美的延續了前來給那個樂章那種令人興奮不安的主題音調。
而后他眉角微微一調,整個面部表情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鋼琴急轉下行,愈發加快的速度預示著音樂的情調將要再次發生變化。
樂隊輕巧進入。
與鋼琴共同完成了音樂中的色彩蛻變。
“噹————”
雙手重音和弦下和短弱的樂隊將音樂中的對比性和戲劇性發揮到了極致。
即便是一首技巧常態的協奏曲,但k466在一個純粹的音樂技術中‘在節奏運動中保持加速的藝術,也即亢奮的創造’——體現了重要的進展。
這一點在k466中隨處可見。
在古典音樂風格中,做到這一點只能通過分離的步驟,而將各個‘步驟’之間的的關系緊密聯系到一起——即保持并強化一個高潮。
這是一門技術,也是一門藝術,其過程異常繁雜。
現在讓我們來看看為此付出了大量時間精力的秦鍵是如何在這一過程中作出設計和改變的。
從第99小節開始,原本一直在每小節更換一次的和聲,現在每兩小節更換三次,因此鋼琴的十六分音符全都開始具有了旋律的意味,而不僅僅是和聲的裝飾品。
這種頻率的加速直接影響到了第100小節,鋼琴的方旋律聲部由四分音符運動一次,代替了之前的二分音符運動一次的頻率。
眾所周知,一個二分音符是由兩個四分音符構成的。
這也意味著到了第104小節,和聲一小節變化兩次的頻率被現在的變化四次所取代。
從而導致音樂到了106小節的時候,我們的小提琴手們不得不加快一倍的速度來運弓.
這種持續加速的嶄新視野,或許就是這首協奏曲激起的所謂‘浪漫式’的興奮所在。
但是秦鍵并沒有在玩所謂的節奏雜耍魔術。
這是他的又一大膽設想。
對分離而明確的形態進行進行戲劇行的運作。
通過驚秒的層次轉換而獲得連續性的印象。
“在這一導向高潮的驅動中,所有的分離步驟都應該在協調合作中將音樂的整體形態升到一個更高的層面。”
或許站到了那個層面,他才能找到自己的困惑所在。
盡管在音樂已經臨近結尾的這一刻,他僅僅只是隱約的看到了那個層面。
但是比起之前茫然,這對于一個奮發圖強的演奏者來說暫時已經足夠了。
然而大部分的聽者或市場方根本不會在意你有過怎樣的演奏設計,更不會在意幾百年前的死人的創作想法。
他們只是單純或功利的想看到你在當下的與眾不同。
甚至資本家會為你貼各式各樣標簽。
一間足有百平米的奢華辦公室內。
隨著大屏幕中薩耶維的雙手收回胸前,鋼琴前的華國年輕人輕輕的彈起了雙手。
畫面中回到了一片寧靜。
五秒鐘后。
阿斯特一聲壓抑著激動心情的“ok”在大廳中響起。
眾人歡脫一片。
見此,熒幕前的身影最后看了一眼鋼琴前的華國年輕人,轉身來到了落地窗前。
半個繁榮的漢堡像是模型一般,皆在眼前。
“克利蘭,你安排一下。”
“我想見見這個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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