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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 話當年,一曲霸王卸甲

  眾人翹首期待的華國音樂學院迎新晚會終于開始了。

  掌聲落下,舞臺的幕布拉開,一男一女兩個年輕的主持人從后臺款款而出。

  “親愛的各位來賓...”

  “親愛的各位來賓...”

  一年一度的迎新會是華國院的傳統活動,華院無數的優秀人才都是從這個舞臺脫穎而出。

  盡管這是華院人自己的活動,但一直以來也倍受圈內外的關注。

  舞臺完全由新生群體和指導老師組成,而觀眾席也與一般的校園晚會不同,沒有校領導和受邀人士的專門坐席,誰來的早,誰就能坐到最好的觀臺位置。

  這導致不少大佬和媒體只能和學生觀眾們寄到一起。

  800座席的音樂廳對于一個音樂學院來說已經相當不小了。

  倒數第二排的左角處。

  沈清辭安靜的看著舞臺,作為鋼琴系的現任一把手,這臺晚會自然也有他指導的節目。

  肖斯塔科維奇的鋼琴組曲四重奏。

  盡管表演的四個學生都是新生里面的翹楚,但是這依然讓他實在不能滿意,秦鍵這兔崽子不是鋼琴系的推脫也就罷了,可連麻生夏樹也向他婉言表示社團排練時間比較緊。

  兩個最被他看中的人,就這樣流失了。

  如果他們兩個人能做一個二重奏,那場面一定很好看。

  沈清辭想著,輕輕地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他的身旁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沈小子,回來那么長時間,去過傅老頭那了嗎?”

  沈清辭不語。

  老人嘶啞的笑了笑。

  “前天晚上我去找他喝酒,結果喝了兩杯他就把酒杯扣起來了,說什么也不喝了,也開始扒命了。”

  片刻。

  “哎,想想也是。”

  “你師娘一走七年過去了。”

  “頭到年兒個入冬,他也算入了杖朝之年了。”

  “我們都老了。”

  老人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像一把干柴,有些干燥,也有些味道。

  他的話音剛落下。

  “第一個節目由民樂系師生生為大家帶來,民樂合奏《霸王卸甲》,琵琶主奏,葉海靈,指導老師,葉海靈。”

  “請大家欣賞。”

  舞臺上主持人鞠躬謝幕,臺下掌聲響起。

  燈光下,一個古香古色的美人兒手持樂器登場。

  “現在聽老腔調的人越來越少了,國內不少古樂流派已經到了青黃不接的地步。”

  “當年你們各奔東西,葉丫頭自己選擇留了下來,這些年也一直都在為民樂的發展革新努力著,這些我們幾個老家伙都看在眼里,估計以后老陳退了,民樂系的擔子也就落在她的肩頭上了。”

  老人嘆了嘆。

  “既然,歲數也不小了,趁早安個家,別向傅老頭一樣,最后連個一兒半女也沒有留下。”

  “打你走了之后,這丫再沒找過別人。”

  一曲霸王卸甲,勝過千軍萬馬。

  撼人心魄的咚咚鼓聲下,各聲部的民樂新生散座一周,眾星拱月般的將葉海靈圍在中央。

  美輪美奐的現代燈光技術將舞臺的質感和滄桑全然展現。

  葉海靈一身白色繡花旗袍,環抱琵琶坐與舞臺前端。

  手臂一揚形成定格,五指勾弦,音波可見。

  珠落玉盤聲聲脆,又似暗藏穿心之箭。

  宛若人琴合一。

  彈指尖,自舞臺中心向四周蔓延,肅殺之氣一往無前,呈金戈鐵馬之勢。

  “好強的舞臺氣場。”

  后臺口,秦鍵看著舞臺震驚不已,心道這古樂在音樂情緒的刻畫上確實要比西洋樂多了幾分勁道。

  就在這時,他的肩膀被輕輕的拍了一下。

  接著耳后傳來一聲,“你倒是悠閑。”

  秦鍵轉頭,寧仟夏哧的笑了一聲。

  秦鍵連忙摸了摸粘在嘴角上的胡子,無奈的跟著笑了笑,“好笑嗎?”

  “不好笑。”寧仟夏變臉般的收回了笑容,“不過,你留胡子也挺不錯。”

  “放過我,”秦鍵扯開話題,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你怎么還不換衣服?”

  “最后一個上臺著什么急,”寧仟夏道,“別在這看了,趕緊回休息間安撫一下大家吧,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上臺就和玩似的。”

  說著轉身朝著里面走去。

  秦鍵不舍得又瞅了一眼舞臺,接著跟了上去。

  休息間。

  眾人看起來果然有些沉悶,沒有一點登臺前的興奮感。

  秦鍵掃過大家伙,笑道,“怎么了大家都不說話,在背詞背譜嗎?”

  見秦鍵回來,休息間的氣氛稍微好了一點。

  “社長,我有種藝考前上考場的感覺。”

  “我也是,超緊張,剛才還去廁所吐了一發。”

  “是啊是啊,下面那么多人看著,我一想那場面就頭暈。”

  秦鍵點頭表示理解,對于還沒有經歷過大場面的他們來說,今天的舞臺卻是有點大。

  “大家放松,實際上越大的舞臺越不需要緊張,一會上臺之后,燈光一打,你們會發現其實臺下就是一片黑。”

  “再說我們這么多人,一群人怕什么,唱錯拉措彈錯都沒關系,就當玩。”

  “再說不是還有指揮嗎?有我擋在你們前面?怕什么?”

  “我剛才看了民樂系的節目,非常棒,但是他們有老師參與演出和指導,我們這十天來,靠的是每一個人的努力。”

  “所以,不管今天的舞臺結束我們獲得的是鮮花還是質疑,都沒關系。”

  “對于費加羅的春天,舞臺并不是只有這一塊。”

  “但是。”

  秦鍵的目光凝聚了起來,“我希望我們珍惜每一次的舞臺表演機會。”

  “就從這一次開始。”

  寧仟夏帶頭鼓起了掌,大家仿佛又重新點燃了斗志。

  秦鍵壓手:“把勁留在舞臺上,現在沒換服裝換服裝,沒化妝的化妝,譜子沒有背好的抓緊時間,別干坐著了,動起來!”

  一嗓喝下,眾人動了起來。

  決定陪著大伙,秦鍵沒有再離開,獨自帶著耳機來到角落對著鏡子練起了指揮。

  時間點點過去。

  秦鍵這一站,就是一個半小時過去了。

  就在他還沉浸在卡門的世界中時,身后陳唐杰輕輕的拍了拍他。

  “秦鍵。”

  “下一個節目就到我們了。”

  秦鍵摘下了耳機。

  “組織大家準備登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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