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瓦羅夫伯爵愣住了,什么叫已經打過招呼了?還有人能提前猜到他的心思不成?
這當然不可能,很顯然這是有人在爭對他那兩個不爭氣的混賬兒子!
頓時他就來了興致,這么多年了,終于有不開眼的想摸他的老虎屁股了?
是的,烏瓦羅夫伯爵已經想不起上一次有人想要爭對他和他的家人搞事情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是十年前還是二十年前?
不要緊,不管多少年前這都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有人開始意識到他已經成為更過去式,開始躍躍欲試的想要試試他的斤兩了。
烏瓦羅夫伯爵深深的吸了口氣,沉聲問道:“是哪一路人?那些自由分子嗎?”
烏瓦羅夫伯爵很清楚,他跟改革派之間的恩怨太深了,那些自由分子早就恨不得生啖其肉,如今他失勢了估計第一批想要他老命的就是那些混蛋了!
只不過管家的表情卻有些奇特,他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遲疑了那么一下才回答道:“不完全是,我問過了,好像是…好像是…”
烏瓦羅夫伯爵被管家弄得有些火光,怒道:“好像是什么?”
管家趕緊回答道:“好像是一個叫維什尼亞克的自由分子…”
烏瓦羅夫伯爵的腦子頓時嗡的一聲炸開了,他當然知道維什尼亞克是什么人。
雖然他從來沒有承認過那是他的崽子,但他很清楚某人是什么來歷。
尤其是他失勢之后的這一段時間,隨著他愈發地關注改革派少壯系人馬的動向,某人就不可避免的進入了他的眼簾。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他很討厭的意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小野種很厲害。以他的身世竟然能混入沙皇的近衛團當副團長,簡直聞所未聞。
和不成器的弗拉基米爾和尼古拉相比,這小子能力突出手段也不錯交際能力更是突出,竟然能跟一干大人物混成莫逆之交,隱隱約約成為了改革派少壯系中的角色人物。
如果弗拉基米爾和尼古拉能取得他的成績,烏瓦羅夫伯爵做夢都會笑醒。
但打臉的是取得這些成績的偏偏是個意外雜種,一個卑微的奴隸的兒子。
這對堅持血脈純潔堅持“東正教、專制制度和人民性”三位一體的他來說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他的血脈竟然在一個農奴之子身上才得以發揮,這尼瑪叫什么黑色幽默?
更黑色幽默的是這個農奴之子還是讓死敵改革派的擁躉,一直上躥下跳想方設法地跟他這個老父親唱反調。
烏瓦羅夫伯爵覺得這大概就是上帝他老人家懲罰自己當年酒后亂性的懲罰。
唯一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孩子對他的恨意是如此的大,當他的死敵還沒有反應過來對他有所行動的時候,那個孩子就第一個提前采取行動開始針對他的薄弱環節痛下殺手了!
這充分的說明了他是如何痛恨自己,是如何的冷血無情啊!
烏瓦羅夫伯爵很是心寒,他承認自己從來沒有關心過維什尼亞克,但他始終認為血濃于水,無論怎么說自己都是那個孩子的至親,但凡他還有一丁點人性都不應該首先跳出來。
可偏偏首先跳出來的就是他,這說明了什么?
充分說明了雜種就是雜種,哪怕這個雜種看上去非常優秀,但心都是黑的!都是不純潔的孽種!
這還是烏瓦羅夫伯爵第一次如此的討厭一個人,簡直比當年的斯佩蘭斯基伯爵還要讓他恨得入木三分。畢竟他跟斯佩蘭斯基伯爵之間是純粹的道路之爭,而跟維什尼亞克之間除了理念的不同還夾雜了個人情緒。
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那個野種想做什么?”
管家明顯覺察出了烏瓦羅夫伯爵的情緒變化,這一刻的他又變成了當年那個讓自由分子聞風喪膽的殺星!
他不禁有些暗自高興,對他來說就指望著烏瓦羅夫伯爵吃飯,如果烏瓦羅夫伯爵倒了他的子孫們多半也要倒霉。
之前他就特別憂心忡忡,眼瞧著烏瓦羅夫家一天不如一天卻束手無策,這種滋味實在難熬。
而現在當年那個殺伐果斷的老爺又回來了,只要他拿出當年的氣勢不說扭轉乾坤,至少能遏制住家族搖搖欲墜的趨勢,給那些趨炎附勢準備見風使舵的家伙一點顏色看看,保住他們這些人子孫后代的飯碗應該妥了吧?
他頓時打了一個激靈,麻溜地回答道:“老爺,我看他的意思似乎是打算從少爺們那邊下手給您找不痛快!”
烏瓦羅夫伯爵哼了一聲,他能不知道是這個嗎?他更想知道的是對方準備怎么做!
管家趕緊回答道:“看他的意思,打算掐斷少爺們的資金流,然后從官面上下手從正面給少爺們難堪!”
烏瓦羅夫伯爵頓時流露出了輕蔑的笑意,這么做不是不可以,甚至可以說是最正確也是最好的辦法。只要掐斷了弗拉基米爾和尼古拉的資金鏈,最好還能逼著他們的債主去催一催債,那傳出去烏瓦羅夫家族就顏面掃地了。
對他本人的聲望打擊將特別劇烈。
然后再從官面做文章,正面查一查他們挪用資金的問題,這個口子一旦撕開了,那弗拉基米爾和尼古拉的前途就算全完了。
一旦他們倒下了,他這個老頭子自然也會遭受沉重的打擊,只要適當的做一做文章,從道德的高度批判他這個前教育大臣,就能從人格上毀滅他。
這些招數不可謂不歹毒!
只不過烏瓦羅夫伯爵卻并不怎么害怕,原因非常簡單,和李驍猜測的一樣,弗拉基米爾和尼古拉的漏洞是他故意暴露在外邊的,目的就是預警。
但凡有人試圖搞這樣的名堂他第一時間就能察覺,否則就管家那個智商能發現那兩個小子的問題?
這個坑其實是他給尼古拉米柳亭這樣的大佬挖的,誰想到最后一頭撞進來的盡然只是那個野種。
講實話這多少讓烏瓦羅夫伯爵有點失望,他布置了那么多后手竟然就只網住了這么一個小蝦米?難道他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