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五章所見不同 給子孫們坑得不輕的亞歷山大二世心情很不錯,從離開圣彼得堡開始這一路上他總算體會到了當沙皇的樂趣。
看著廣袤的國土,看著數不清的貴族唯唯諾諾地拜倒在他的腳下,他總算有了掌控這個帝國的成就感。
尤其是當他的專列抵達莫斯科的那一天,當莫斯科所有教堂的鐘聲一齊為他敲響,當數不清的禮炮瘋狂轟鳴的時候,那種氣氛讓他飄飄欲仙。
從火車站出來后,他們乘坐馬車來到了特維斯卡亞大街,整條街為了歡迎沙皇蒞臨首都已經擠滿了人,鐘聲和交響樂一齊奏響,亞歷山大二世騎在白色的駿馬上,而皇后則坐在金色的馬車里,在普列奧布拉任斯基團的護衛下第一次檢閱了他的臣民。
這一路人聲鼎沸,以至于數以萬計的鴿子和麻雀受到驚嚇布滿了天空。
對亞歷山大二世來說,這將是登基大典的預演,幾天之后,在8月26日他將正式加冕登基,那一天場面應該比今天還要宏大還要熱鬧。
李驍和阿列克謝站在窗前目睹了亞歷山大二世的蒞臨儀式,講實話他很受震撼,后世的教科書絕不會告訴他亞歷山大二世登基的牌面如此大如此受擁戴。
相反教科書只會提他功敗垂成的改革,只會批評他半途而廢。
但回顧歷史和站在歷史的潮流中看同樣的場景絕對是不一樣的。當你看到莫斯科數以十萬計的貴族和民眾自發地走上街頭就是為了一睹亞歷山大二世及其皇后的容顏,當你看到他們發自內心地高呼沙皇萬歲皇后萬歲時,你才能知道阻擋歷史前進的不僅僅只是那幾個所謂的保守派,而是人類擁有文明以來根深蒂固的毒菜體制以及對上位者的盲從和崇拜。
這些東西才是阻擋人類變得更加文明和進步的絆腳石。
尤其是在俄國這樣的落后的國家,效忠君王和效忠領主已經變成了很多人血脈里的基因,他們會認為舊制度是天然合理的,也會認為被奴役被剝削是命運使然。
這些東西遮住了他們的眼睛,讓他們變得麻木不仁,讓他們安于現狀,讓他們盲從于被奴役的命運。
不啟迪民智,不讓被奴役的民眾意識到這一切并不是天經地義的,空談改革毫無意義。至少當李驍看到那些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窮苦農奴畢恭畢敬地高喊皇帝萬歲的時候,他就知道在俄國不管是改革還是革命都任重道遠。
“你看到了什么?”他忽然問道。
阿列克謝明顯也被眼前宏大的場面給震撼和吸引了,完全沒有聽到李驍的問題。
直到李驍再問了一邊他才呃了一聲回過神來:“我看到了什么?”
阿列克謝深吸了一口氣,感慨道:“我看到了俄羅斯的偉大!”
好吧,雖然阿列克謝在很多事情上能跟上李驍的節奏,但他畢竟還是個19世紀中葉的土著,對他來說有些事情看不到那么長遠。他不可能只看到一片葉子就能想象出成片的森林。
李驍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每每在這個時候他就會感覺寂寞,才會覺得自己始終只是一個外來者,才會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屬于這個時代。
頓時他幽幽地嘆了口氣,看上去一下子就萎靡了。只不過阿列克謝完全被俄羅斯的偉大吸引住了并沒有注意到。而就在他最傷感的時候,在另一扇窗戶旁圍觀的維多利亞.弗拉基米爾洛夫娜突然說道:
“抱歉,伯爵,我沒有看到俄羅斯的偉大,我只看到了無盡的奢靡和浪費,以及無數農奴的痛苦哀嚎…”
這話不禁讓阿列克謝吃了一驚連帶著給李驍都震撼了,講實話當老伊戈爾硬把維多利亞塞過來,讓他帶著來圍觀登基大典的時候李驍是抗拒的。
他感覺這很不合適,畢竟人家公爵小姐雖然沒落了沒資格參加登基大典,但你這么不管人家樂意不樂意硬給人家塞過來合適嗎?
而且這年頭又不像后世,女孩子別說跟別人同居就是跟別人走得太近都會被議論紛紛,尤其是維多利亞這種還沒有結婚和訂婚的那更是要小心。
只不過老伊戈爾決定的事情李驍是拒絕不能,而且不知道老頭給維多利亞灌了什么迷魂藥,這位小姐竟然也答應一起過來了,講實話李驍對此措手不及。
好在這位公爵小姐是個好脾氣的,而且家道中落幾乎在貴族圈沒有啥子存在感,跟著李驍一起道莫斯科來,不知道還以為這是某人的貼身女仆或者紅顏知己,根本就想不到這是一位公爵小姐。
阿列克謝不可思議地看著維多利亞,因為如果換做李驍說出上面那番話他不會驚訝,某人有時候就是這么憂國憂民,但一位公爵小姐也能說出這么一番話那就有點厲害了。
更何況這么一個普天同慶的場合這么說話是不是有點過于苛刻了?就算亞歷山大二世有一萬個不好,今天這種場合是不是還是得給點面子?
“說實話不算不給他面子,”李驍輕蔑地哼了一聲,“在我看來維多利亞小姐說得很對,這種粉飾太平的把戲實在辣眼睛,俄羅斯的偉大不是搞這么一個儀式就能奠基的!”
阿列克謝呃了一聲,看了看一臉嚴肅的李驍又看了看一臉悲切的維多利亞,講實話他被這兩個給搞懵了,這么點兒事情需要上綱上線嗎?
再說了以前歷代沙皇登基不都是這種套路嗎?總不能說彼得大帝和葉卡捷琳娜大帝這么搞就是偉大,而尼古拉一世和亞歷山大二世這么搞就是勞民傷財吧?
“此一時彼一時,彼得大帝和葉卡捷琳娜大帝總沒有剛剛打了打敗仗國家一片凋零的時候搞這么大的粉飾工程吧?”李驍哼了一聲,批評道:“可現在是那種情況嗎?”
阿列克謝說不出話來了,苦笑道:“那好吧,那你又看到了什么?”
李驍低嘆了一聲:“我看到的是改革前景很不樂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