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托夫采夫伯爵被請進冬宮的消息瞞不了任何人,實際上亞歷山大二世也沒打算藏著掖著,他巴不得全俄國都知道這件事。只有這樣才能達到他制衡烏瓦羅夫伯爵的目的。
總體上看效果還算不錯,那些亂糟糟的保守派頓時就老實了下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開始觀望,大概想知道羅斯托夫采夫伯爵會不會真的取代烏瓦羅夫伯爵,成為沙皇新的寵臣。
對保守派來說,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如果真的上位了他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畢竟這位伯爵表面上看起來也不是自由分子跟改革派也沒有什么關系,因為正常人都無法想象一個“出賣”了十二月黨人的叛徒會支持改革。
對絕大部分保守分子來說羅斯托夫采夫伯爵這個人最讓人詬病的就是難以打交道。這個人幾乎不交朋友也不參加什么聚會,想跟他搭上關系不是一般的困難。
當然啦,雖然有這點問題,但對保守分子來說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上臺總比改革派得勢來得強。既然亞歷山大二世喜歡那大家就慢慢適應唄。
什么?你問烏瓦羅夫伯爵?
沒聽說過一朝天子一朝臣嗎?烏瓦羅夫伯爵也到了該靠邊涼快的時候,而且這個混蛋之前搞的那一幕讓他們損失慘重,難道不需要付出代價嗎?
圣彼得堡很快就忘記了烏瓦羅夫伯爵,保守派貴族們挖空心思地想辦法接近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尤其是那些被捕入獄的貴族家屬更是格外的熱情,幾乎踏平了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家的門檻,那叫一個熱鬧。
只不過有一點很有趣,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并沒有像以前那樣拒人于千里之外,來訪者他一概熱情接待,簡直都不像是他了。
但是當這些熱情的訪客返回家中回憶同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的交往過程時,卻又發現這位伯爵似乎什么都沒有應承,那真心是禮照收事不辦!
當奧爾多夫公爵向亞歷山大二世匯報此事之后,這位新任沙皇不禁也是暗自好笑。之前他就聽自己老子說過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很特殊很聰明,現在看來這份評價還這是特別貼切,可不是又聰明又特殊嗎?
他清了清嗓子對奧爾多夫公爵吩咐道:“時刻注意伯爵們的動靜,有任何情況都必須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奧爾多夫公爵敏銳地注意到了亞歷山大二世說的是伯爵們,也就是說除了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他還必須關注烏瓦羅夫伯爵,對此他并不感到意外,以前尼古拉一世也是這么做的,只要是沙皇就不可能真的徹底信任任何人,他們總會想方設法地讓所有人互相制衡,這樣他們才能安心。
奧爾多夫公爵唯一有點擔心的是那個用來制衡自己的人會是誰呢?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的對手是烏瓦羅夫伯爵,他的對手會是誰呢?
講實話他對此很是好奇,也非常擔心,倒不是擔心對手太過于強大,而是擔心亞歷山大二世找不出那個可以制衡他的人,一旦真的沒有這樣的人,那就意味著他奧爾多夫的政治生涯很快就會結束,只能回家養老了!
奧爾多夫公爵當然不愿意回家養老或者賦閑,畢竟他還年輕不是,最關鍵的是品嘗過權力的美味之后,他真心舍不得放棄。
返回辦公室交代下屬繼續觀察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并嚴密監督烏瓦羅夫伯爵后,奧爾多夫公爵開始給亞歷山大公爵和米哈伊爾公爵寫信。
如今他們三人已經結成了牢固的利益聯盟,作為唯一在圣彼得堡的人他必須經常性給拿兩兄弟寫信通報情況,并詢問他們的意見。
主要是詢問亞歷山大公爵的意見,米哈伊爾公爵畢竟更擅長軍事而不是政治,只要亞歷山大公爵才更能把控大局。
有時候奧爾多夫公爵都想建議亞歷山大二世將亞歷山大公爵召回來,千里迢迢寫信實在太浪費時間了,如果亞歷山大公爵直接坐鎮圣彼得堡想必將更加游刃有余。
只不過這也就是想想罷了,因為他也知道一旦他向亞歷山大二世推薦了亞歷山大公爵,那亞歷山大二世肯定認為他們是一黨,今后肯定會防著他們,哪里像現在大家表面上裝作沒關系實際上卻暗地里穿一條褲,這多爽!
而且現在召回亞歷山大公爵,讓他回來擔任什么職務呢?接管外交部?那涅謝爾羅迭肯定不答應,這位跛腳首相現在其實也只能管到自己的大本營外交部了。
一旦連外交部都沒有了,那等于是直接給他完全架空了,那時候涅謝爾羅迭肯定不干搞不好直接就撂挑子了。
而現在設法跟英法和談還必須用到涅謝爾羅迭,這個老家伙在奧地利關系廣泛,可以幫著俄國做奧地利的工作,設法讓奧地利幫著媾和。
所以此時此刻和涅謝爾羅迭不對付的亞歷山大公爵肯定不能接手外交部。
如果只是讓亞歷山大公爵回來賦閑那又有什么意思?
想了想奧爾多夫公爵打消了這個念頭,一板一眼地向亞歷山大公爵介紹圣彼得堡的最新情況,告訴他注意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他覺得有很大幾率這位伯爵未來會很得寵,必須提前注意防范。
寫完信他不由得拿出了最新的戰報,瓦拉幾亞那邊依然是一潭死水,米哈伊爾公爵憑借著瓦拉幾亞的防御工事和多瑙河天險將土軍牢牢地擋住,暫時應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但克里米亞方面情況就很不樂觀了,隨著因克爾曼山上的工事陸續被英法聯軍攻克,塞瓦斯托波爾已經完全暴露在聯軍的槍炮打擊下了。
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塞瓦斯托波爾失陷真的只是時間問題了,如果不能搶在塞瓦斯托波爾失守前同英法議和,那恐怕未來英法提供的議和條件會很苛刻!
可以想象如果俄國被迫在這種不利的條約上簽字,對沙皇的權威以及國內的穩定性將造成致命的打擊,那時候恐怕就不是亞歷山大二世模棱兩可可以糊弄事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