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團按照邁朗的命令立刻投入了戰斗,他們沿著九十七團戰友倒下的路線向前沖鋒很快就遭遇到了相同的命運。
大量的法軍士兵被炮火撂倒,尼古拉棱堡前尸橫遍野血可漂櫓,這已經不是戰斗而是一邊倒的屠殺。
終于法國人再也忍受不住,開始臥倒尋求掩護,就這么過了十幾分鐘后天空中終于出現了一只信號火箭——這才是很正沖鋒的信號!
只不過信號歸信號,真正的總攻卻并沒有立刻到來法軍其他部隊的將領并沒有邁朗那么積極,
當邁朗單獨發起死亡沖鋒的時候,這些人還沒有做好戰斗準備。
所以哪怕是看到了信號火箭,這些人也只是攤了攤手,然后繼續慢慢悠悠地做準備。
這直接讓佩利西耶傻眼了,因為他原本以為只要自己這邊發出信號,立刻就是地動山搖排山倒海的沖鋒,可是他拿著望遠鏡看了半天,自己這邊的陣地除了極個別區域都是一片死寂,好像是大家都無視了他的信號!
等佩利西耶了解到一線部隊究竟發生了什么時,鼻子都氣歪了,但是此時哪怕是他暴跳如雷也沒辦法命令一線將領聽話,法國人散漫起來那也是能氣死人的!
無奈之下他只能命令縱深的預備隊先發起沖鋒,只不過這道命令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混亂。
原因非常簡單,預備隊覺得自己是第二梯隊,應該在第一梯隊發起沖鋒之后再投入戰斗,可現在第一梯隊明明在磨洋工憑什么讓老子先去送死?
根據法軍政治部桑德中校的說法,很多士兵拒絕離開戰壕,即使軍官威脅會對他們施以最嚴厲的懲罰也無濟于事,因為士兵們對等待著他們的災難有天生的覺察本能。
在沃龍佐夫山脊上觀戰的拉格倫很快就發現了法軍出了問題,他認為這場進攻很可能將演變為一場災難!
果然,少數發起進攻的法軍部隊剛剛出發就遭到了尼古拉棱堡和沃龍佐夫棱堡交叉火力的集火殺傷,很快法軍進攻部隊就被打垮了。
拉格倫這時做了一個特別的決定,因為他大可以按照原計劃先炮擊沃龍佐夫棱堡,然后再投入步兵沖鋒。但是他并沒有這么做,
而是直接命令自己的步兵開始沖鋒!
理由是基于對盟友的責任和榮譽必須放棄炮擊,雖然事后他也承認知道這么做肯定是一場災難,
將犧牲大量的生命,他后來對戰爭大臣潘穆爾勛爵寫信說:
“我總是警惕著不讓自己被迫必須和法軍同時沖鋒,我希望在我投入沖鋒前法軍已經取得了勝利,但是當我看到他們正在遭遇頑強抵抗時,我認為作為一種義務,我必須立刻發起沖鋒協助他們…有一點我很確定,那就是如果我們的部隊急需留在戰壕里,法國人定會將他們未取得成功的原因歸咎于我們拒絕加入作戰!”
英軍很快按照拉格倫的命令投入了沖鋒,他們從戰壕里一躍而起沿著山脊向山頂的沃龍佐夫棱堡發起進攻,在他們身后是無數扛著梯子的支援部隊。
只不過英軍剛從戰壕里冒頭就遭到了山頂俄軍炮臺的集火殺傷,數不清的霰彈砸在他們頭上,瞬間將沖鋒部隊打得人仰馬翻。
俄軍的第一輪齊射就殺傷了英軍三分之一的沖鋒部隊,科德林頓少將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早晨,他回憶說俄軍的霰彈齊射帶來了災難性的后果:
我們的士兵剛剛爬出戰壕,霰彈就飛到了他們頭上,除了打倒了很多士兵外,霰彈還砸開地面激起沖天的塵土,讓我們什么都看不清楚。
英軍被漫天的霰彈所壓制,部隊進攻的決心開始動搖,
即使軍官們呵斥威脅用各種辦法試圖重新將士兵組織起來依然是無濟于事,不少被嚇破了膽的士兵還是扭頭逃跑了。
過了大約半個鐘頭,終于第一波進攻者和抬著梯子的支援部隊中的極少數沖到了俄軍的鹿寨前。這里距離沃龍佐夫棱堡僅有三十米遠,但他們掙扎著從鹿寨之間的縫隙里穿過時,俄軍在棱堡的胸墻上向他們不斷地開火,將英國人揍得人仰馬翻。
甚至俄軍還升起了一面巨大的黑旗并大聲嘲笑讓英軍趕緊上去。英軍這邊能聽到不斷有人在大喊:“這是謀殺!”因為英軍發現哪怕他們大部分人已經躺在血泊中垂死掙扎,但俄軍依然在幾個鐘頭內不斷地開火。
英軍沖鋒部隊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一百多人,終于他們再也支撐不住違抗命令開始撤退。哪怕軍官威脅要槍斃逃跑的人,但是無人理會他們。根據生還的英軍士兵的說法,我們相信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會被炸到空中去,對我們來說不管敵人有多少我們都不會畏懼戰斗,但是不愿意再白白地浪費生命去送死!
終于殘酷的現實讓拉格倫和佩利西耶讓步了,他們命令放棄進攻,立刻不管是英軍也好法軍也罷,被俄軍炮火壓得抬不起頭來的兩軍士兵掉頭就跑,頃刻間消失在了戰場上。
天亮時分聯軍和俄軍達成一致宣告再次停戰,開始清點死傷人數并救助傷員。這短短幾個小時讓英軍付出了三千人傷亡的代價,至于法軍損失是英軍的三倍,近萬人的巨大傷亡讓法軍高層瞠目結舌!
只不過確切的傷亡數字卻被壓了下來,原因自然是數字太驚人讓高級軍官的面子下不來臺。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佩利西耶在向拿破侖三世匯報失敗原因的時候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邁朗將軍,理由是邁朗擅自改變了他的進攻計劃。
只不過真正原因恐怕是邁朗已經陣亡,死人是沒辦法為自己辯護的,倒是拉格倫說了公道話,他認為失敗的主要責任在佩利西耶,如果不是他擅自改變進攻計劃,并將進攻目標局限在沃龍佐夫棱堡和尼古拉棱堡,如果能發起全線進攻結果可能完全不一樣。
只不過拉格倫的話也沒多少人愿意聽了,更何況他自己因為無謂地犧牲大量英軍士兵感到愧疚很快就一病嗚呼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