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瓦羅夫伯爵光明正大的拍了一記馬屁,說起來好多年他都沒干過這個事兒了。都感覺技藝有點生疏了,他覺得有必要將這么技術撿回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嘛!
關鍵時刻還必須有這么技藝保命不是!
哪怕是尼古拉一世對這記馬屁并不是特別感冒,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不過烏瓦羅夫伯爵并不在意也并不灰心,他知道尼古拉一世還在氣頭上,而且他剛剛才犯了那么大的錯誤,想靠一記馬屁就翻盤,你真當尼古拉一世是草包嗎?
尼古拉一世肯定不是草包,相反他是俄國有史以來最會玩弄權術的皇帝,你在他面前搞這些小動作,真當他看不出來嗎?
不過烏瓦羅夫伯爵就是要尼古拉一世看出來,為啥呢?真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嗎?那倒不是,而是拍馬屁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你想想什么樣的人才會去拍馬屁,還不是想巴結和討好唄,簡而言之這都是地位低的人對地位高的人的招數,你聽說過反過來的事例嗎?
顯然是沒有的,所以烏瓦羅夫伯爵放下身段去拍尼古拉一世的馬屁本身就是一種服軟的表現——等同于向尼古拉一世認錯,說我錯了我該死我以后一定老老實實的為大哥您做牛做馬。
這才是烏瓦羅夫伯爵拍馬屁的本質,人家可是算得清清楚楚謀定而動好不好。
所以哪怕是接下來尼古拉一世并不怎么搭理他,烏瓦羅夫伯爵也是渾不在意,始終是一副畢恭畢敬任憑驅策的態度,那姿態別提擺得有多端正了。
這給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看得有些好笑,因為一十二年他都沒看到過烏瓦羅夫伯爵這么謹慎過了,這還是當年他剛剛被尼古拉一世看重的時候才有過的表情。
后來隨著他的地位不斷提高,這副奴才樣子就再也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超然的那種驕傲或者說高傲,搞得好像他多么牛逼似的。
當然啦,他也確實很牛逼,幾乎以一己之力壓制了俄國整整二十年,讓無數渴望變革的賢才只能望洋興嘆只能背地里咒罵他。而現在,這個人又一次恢復了到了最初的樣子,還真有點大快人心的意思。
只不過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并沒有高興,反而愈發地有種緊迫感,這個機會他已經等了太長時間,如果這次不抓住機會打死烏瓦羅夫伯爵這條毒蛇,那這輩子恐怕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略作思考,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對尼古拉一世說道:“讓皇儲殿下前往探視是萬全的好辦法,可以避免情況進一步惡化,不過您也必須早做準備,萬一首相大人是真的病了,那問題就嚴重了!”
其實這也是尼古拉一世最心焦的問題,如果涅謝爾羅迭是來真的,那他真的是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布置。哪怕是有那么一個合適的備胎給他裝上去,指望這個備胎立刻就穩定住局勢那也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這個節骨眼還在跟土耳其扯皮,雖然尼古拉一世對涅謝爾羅迭的拖拖拉拉很不滿意,但他也不敢肯定換一個人去主持外交工作就一定比涅謝爾羅迭強。
畢竟涅謝爾羅迭這些年來還是非常可靠的,而且他的老本行也是外交官,在俄國找一個比他更強的人不是有點難,而是特別難!至少尼古拉一世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更何況涅謝爾羅迭占據的還是兩個位置,既是首相還是外交大臣,尼古拉一世可不敢奢望那個備胎能像他一樣全能,在辦好外交的同時還能將內閣打理得井井有條。
一想到同時要找兩個備胎尼古拉一世就覺得腦仁痛,找一個都那么難,找兩個那肯定是更加麻煩了。
隨著尼古拉一世勃然變色,烏瓦羅夫伯爵心里頭全都是麻麻批。為什么呢?
原因非常簡單,現在他最不想提起的話題就是新首相和新外交大臣,因為只要一涉及這個話題尼古拉一世不可避免的就會想起他之前說的那些話。
自然而然就會將那些怨念重新翻上來,你以為烏瓦羅夫伯爵為什么突然沒節操的拍馬屁,那其實就是為了暫時扯開話題,不給尼古拉一世加重對他意見的機會。
可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倒好,一嗓子就給尼古拉一世勾回來了,看這位至尊的表情,顯然是非常頭疼。
你想想他心情本來就很糟糕,再一想到烏瓦羅夫伯爵剛才的表現,那心情豈不是更加糟糕,那能隨便讓這件事翻篇?
可是烏瓦羅夫伯爵又沒辦法去岔開話題了,一個那太刻意了,顯得他故意在回避,這反而又會引起尼古拉一世的疑心病。另一個也極為不合適,沒看見國君正在頭疼嗎?你這里插科打諢不談正經事是幾個意思,是不是你也沒主意所以準備糊弄事情呢!
烏瓦羅夫伯爵只能硬著頭皮說道:“相關的打算確實要有所準備,但也不必過于杞人憂天,在皇儲殿下沒有回來之前,任何盲目的猜測只能壞事,對解決問題毫無幫助!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是保持鎮定,穩定心神,切忌關心則亂忙中出錯!”
這話倒也沒錯,只不過對尼古拉一世的安慰作用并不強,因為他現在的心情更希望在亞歷山大皇儲回來之前就能拿出一套策略,不管涅謝爾羅迭是不是真的病了,都能行之有效地應付過去。
而不是像烏瓦羅夫伯爵這樣空談高調,好像是老沉之言但實際上對解決實際問題一點屁用都沒有。
所以尼古拉一世又嗯了一聲,干脆不搭理他,直接問羅斯托夫采夫伯爵:“您覺得應該做什么準備呢?”
尼古拉一世的態度給烏瓦羅夫伯爵氣到了,他原以為自己這一番話不說有多出彩,但至少能吸引尼古拉一世的注意,可誰想到尼古拉一世干脆就無視了他,反而去問計于羅斯托夫采夫伯爵,這不亞于直接抽了他一嘴巴,你說說他能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