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富爾自認為還是對國際關系有一定研究的,在他看來以俄國、奧地利為首的神圣同盟就是意大利統一的第一大敵人。
既然是敵人俄國怎么可能允許意大利完成統一,這不是癡心說夢么!
但讓加富爾沒有想到的是,那位神通廣大的小伙伴竟然有鼻子有眼的回答道:“您說的那都是老黃歷了。神圣同盟恐怕已經是名存實亡,據我的了解,之前為了巴爾干的利益,俄國和奧地利之間的關系就很緊張了…了換取俄國出兵幫助鎮壓國內的革命,奧地利是忍痛做了很大的讓步…”
“這說明什么?說明俄國和奧地利之間的關系已經大不如從前,為了自身的利益,俄國不是沒有可能給奧地利穿小鞋的!”
加富爾想了想,結合之前他收到的消息,陷入了沉思。因為他確實收到相關情報,顯示在瓦拉幾亞和摩爾達維亞問題上,奧地利是吃了不小的虧,之后在奧地利國內的相關問題上,俄國也給奧地利施加了很大的壓力。
雖然情報沒有顯示俄國具體是在什么事情上給奧地利施加了壓力,但可以確認的是現在執掌奧地利政權的施瓦岑貝格在內部是強烈地不滿俄國的干涉,關系緊張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如果俄國和奧地利的關系確實緊張,那么意大利確實可以在相關問題上做文章。如果俄國對奧地利的干涉企圖依然比較強烈的話,確實萬卻有可能坐視意大利變得更亂,正好乘機變本加厲地要挾奧地利以謀求更多的利益。
只不過加富爾卻不敢堵俄國的這種企圖心究竟有多強烈,他更習慣于謀定而后動,而不是把希望寄托于僥幸之上。
所以他回答道:“這種傾向和可能確實是好現象,但不能據此認為俄國就一定會跟奧地利分道揚鑣…我們不能將希望寄托于可能存在的機會上…如果沒有更確鑿的證據支持,我認為還是應該慎重應對。”
這個回答自然讓對此寄托了不少希望的人感到失望,誰不希望敵人更倒霉一些,誰不希望自己更走運一些?只要有那么一丁點希望,誰愿意坐視機會溜走呢?
不過加富爾也沒有把話說死,而是建議道:“我當然也不愿意措施良機…但我們首先必須確認這真的是良機么?我們應該發動在俄國的關系,去試探或者說去試著聯系一下俄國人,做一定的接觸,再做決定!而不是現在就因為一點點所謂的征兆和可能就盲目行動!”
加富爾的話算是老成謀國之言了,國家大事確實不能太沖動,而意大利在這方面的教訓就不少,很多時候面條們做事確實太沖動了!
其實不光是加富爾反對立刻盲目采取行動,遠在羅馬的馬志尼也反對將希望寄托在俄國那頭。或者說他根本反對同俄國進行接觸,理由是:
“眾所周知,俄國是出了名的反對革命,是出了名的保守,他們是革命的死敵,是我們的敵人!我們怎么可能跟敵人攜手合作?這就好像貓和老鼠不可能做朋友一樣!提出這種想法就是莫名其妙和不負責任的!我堅決反對!”
很顯然馬志尼現在走的還是意識形態流,在他眼中非黑即白,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哪怕俄國現在做了一些可能對意大利統一有利的事情,但俄國依然是反動反革命的,所以俄國就是邪惡的,就依然是敵人!
而他是堅決反對同敵人合作的,他慷慨激昂地講道:“我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廣大意大利同胞以及世界上其他同情我們的革命者和革命政府!比如說一貫支持革命進步的法國政府,只有革命的國家才會幫助我們!法國才是我們天然的盟友!”
這話就真的是想當然了,因為現在的法蘭西第二共和國真心只有一個共和的名頭,本質上說跟1848年革命是不搭的。這個政權不是什么革命政權,反而可以說是反對革命的。這個共和國確立之后的首要任務就是鎮壓革命,而不是張大革命。
這一點在后來意大利革命和統一戰爭中就表現得淋漓盡致,當在馬志尼的倡導下羅馬人民開始武裝斗爭的時候,首先表示反對的就有這個法蘭西第二共和國。這個共和國壓根就不是馬志尼的朋友,根本就靠不住。
只可惜,現在的馬志尼還很天真,一門心思地以為法國人是革命的,是站在革命者一邊的。而俄國和奧地利是一體的,是堅決不能說話的敵人。
如此一來,亞歷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隱蔽遞出的橄欖枝就被意大利人自己無視了,如果不是加富爾還沒完全把門關上,那真心是熱臉貼了冷屁股自討沒趣。
講真的,亞歷山大公爵也很是失望,因為他原本以為意大利人會更有種更會抓機會一些,畢竟根據他這些年的觀察,意大利人可是很不老實,一直跟奧地利不對付,一直在試圖擺脫奧地利的控制。如今奧地利瘸了,而俄國又釋放了曖昧的信號,沒道理無動于衷啊!
反正看著一動不動的意大利人,亞歷山大公爵很是無語,他不知道這幫面條是怎么了,他費了這么大的勁釋放了那么多信號,幫著將舞臺搭建得七七八八了,可這個主角怎么躲在幕后怎么都不肯出場,這不是急死人么!
而他又不能繼續等下去了,更不可能再露骨地跟意大利接觸。畢竟尼古拉一世和涅謝爾羅迭還在那里盯著,他現在做的事情都已經夠出格了,在過分一點那兩位非得炸了不可。
亞歷山大公爵真心是對意大利人望穿秋水啊!如果他能知道加富爾建議做接觸做試探,那他真心會高興得熱淚盈眶。可問題是意大利或者說撒丁王國跟俄國的關系真心只是那樣子,相關的渠道和聯系非常扯淡,這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去俄國找誰探路,自然地亞歷山大公爵得多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