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一世又開始點頭,似乎是被涅謝爾羅迭說服了。這讓老首相輕抒了口氣,仿佛是渡過了某種重大危機。
只不過他這口氣實在是抒發得太早了,因為坐在他下首的切爾內紹夫忽然插了一句嘴:“陛下,首相,根據我們得到的最新消息,布拉格爆發了叛亂,駐軍司令官阿爾弗雷德.坎迪杜斯.費迪南德被迫撤出城外…”
這話有點打臉了,因為涅謝爾羅迭剛說完奧地利軍隊還是靠得住的,結果這一頭就丟掉了布拉格。
當然涅謝爾羅迭是堅決不承認自己的話有誤,立刻反擊道:“閣下,這不意味著奧地利的平叛行動已經失敗了,這不過是阿爾弗雷德.坎迪杜斯.費迪南德將軍積蓄力量為反擊做準備而已,我相信…”
只不過涅謝爾羅迭又被緬什科夫打斷了:“首相閣下,似乎維也納也發生了叛亂,現在奧地利首都已經是一團混亂,而且布達佩斯的叛軍也在壯大之中,形勢似乎很不妙啊!”
涅謝爾羅迭真想怒吼一聲:老子知道形勢很不妙,所以老子才希望你們這幫丘八趕緊去救援奧地利!
“這不過是暫時的!”涅謝爾羅迭強撐著反駁了一句,“我相信斐迪南一世陛下很快就能重整旗鼓,他不像腓特烈.威廉四世那么自由散漫,堅強的他很快就能重整旗鼓掃平維也納的叛軍!”
涅謝爾羅迭的強行解釋遭到了切爾內紹夫和緬什科夫的一致嘲笑,代表著軍方利益的他們早就看不慣涅謝爾羅迭的行徑了:
“是嗎?首相閣下,請問很快是多快?另外既然奧地利很快就能重整旗鼓,那似乎沒有必要派出太多的軍隊去救援他們,畢竟他們自己很快就能解決問題嘛!而且我們財政也比較緊張,能省一點是一點!”
涅謝爾羅迭幾乎要吐血,因為他現在是左右為難,既要告訴尼古拉一世奧地利是關鍵的盟友,必須全力救援,又得告訴他奧地利還是很可靠的,戰斗力是有保證的能夠幫到俄國很多。
可問題是這兩點是自相矛盾的,如果必須全力救援就說明奧地利形勢很不妙恐怕不是叛軍的對手。自然奧地利正規軍的戰斗力也就是那么回事,自然也就談不上有多可靠了。
尼古拉一世自然也能發現其中的矛盾所在,所以才會召開御前會議討論奧地利的前途。當然,這不是說他已經對奧地利死心或者失望了,救援奧地利維護神圣同盟是他的信條,這一點是不可能改變的,他開會的真正意圖是,能不能在援助奧地利的同時給俄國撈取更多的好處。
從瓦拉幾亞嘗到甜頭的尼古拉一世已經有點不滿足于收獲奧地利人的口頭感謝,如果這幫貨的形式已經糟糕到火燒眉毛了,那是不是可以多撈點好處呢?
從某種意義上說亞歷山大公爵寫信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成功的勾起了尼古拉一世的貪欲。
被貪欲支配的尼古拉一世就不是涅謝爾羅迭隨便能夠糊弄的,如果這位首相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一關根本就過不去。
當然,涅謝爾羅迭也不是阿貓阿狗,真本事還是有的,至少他知道尼古拉一世最怕的是什么,所以他當機立斷地使出了殺手锏:
“救援奧地利不是錢的事情,這是關系到歐洲整體大局,如果我們不去援助奧地利盟友,坐視叛匪發展壯大,那將是一場不折不扣的災難!”
這一擊實在太漂亮了,不光是說到了尼古拉一世的心坎上,連切爾內紹夫和緬什科夫也不得不承認,援助奧地利就等于是打擊革命黨,這是政治正確,這是尼古拉一世領導下的俄國的光榮使命!
頓時這二位就說不出話來了,自然也讓涅謝爾羅迭有點兒得意,這老頭心里頭不禁冷哼一聲:“一幫渣渣,有種你們繼續嗶嗶啊!”
只不過這份得意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馬上奧爾多夫公爵就說話了:“首相閣下,您不是說很快奧地利就會重整旗鼓消滅叛匪嗎?既然如此,那就說明他們并不需要太多援助!既然他們自己都能搞定那些叛匪,這些人怎么可能掀起您所言的災難呢?”
涅謝爾羅迭死死地盯著奧爾多夫公爵,如果眼神能化作利刃,此時奧爾多夫公爵已經被他大切八塊了。
可問題是兇狠的眼神解決不了任何實際問題,至少涅謝爾羅迭無法自圓其說,剛才他那一波節奏雖然帶得不錯,能忽悠緬什科夫和切爾內紹夫閉嘴,但是瞞不過精明的奧爾多夫。
“這個…這個…”
涅謝爾羅迭有點詞窮了,尤其是當尼古拉一世再次向他投來關注的眼神時,這個老奸巨猾的老狐貍也有點慌了。
只不過尼古拉一世發現老頭有點詞窮的時候并沒有選擇窮追猛打,反而是為涅謝爾羅迭開脫了一句:“公爵,救援奧地利是既定國策,這是不需要繼續討論的…不管奧地利是否能夠快速依靠自身的力量消滅叛匪,我都決定給予援助,這不需要再次討論了!”
這話頓時讓涅謝爾羅迭松了口氣,對尼古拉一世的及時雨他都有些感動了,只不過這份感動來得快去得也快,因為尼古拉一世接下來又道:
“但是如何救援奧地利,已經如何以最小的代價援助奧地利,以及在完成救援工作的同時更好的維護我國的利益,這是需要再討論的!”
涅謝爾羅迭頓時就變成了一張苦瓜臉,他算是明白尼古拉一世的意思了,那就是救援奧地利可以,也是沒有疑問的,但是奧地利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俄國不能打白工。
而這可不是涅謝爾羅迭愿意看到的,他還就真是想讓俄國被奧地利白票,通過犧牲俄國達到維護奧地利德意志權威的作用。
所以他立刻進言道:“陛下,這么做是不是太市儈了一些,如果讓各國王室知道了,似乎不太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