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群臣大部分心里頭就跟明鏡似的,就看著烏瓦羅夫在那里表演,既不拆穿也不附和,就跟看戲似的。
為什么大家伙的反應如此冷淡呢?原因很簡單,拆穿的話會得罪死烏瓦羅夫,而這個混蛋別看職務不是多么緊要,但是在尼古拉一世心中的地位還是沒得說的,開罪他不合算。
至于附和他,一起組團刷一波?對不起,咱們沒興趣當你的跟屁蟲。因為風頭都被烏瓦羅夫出光了,跟隨者附和刷不到什么好處,只會便宜了烏瓦羅夫讓尼古拉一世以為這貨的話深入人心人人響應。
自然地,沒有人愿意當陪襯和綠葉。既然你烏瓦羅夫想出風頭那你就一個人單刷唄。至于日后會不會被尼古拉一世和亞歷山大皇儲看穿,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只不過在此時,不管是尼古拉一世還是亞歷山大皇儲對烏瓦羅夫的印象那是別提有多好了。尤其是亞歷山大皇儲,多少年了,他一直都是單獨面對老頭子的羞辱,今天終于有人幫他說話了,他那個感動啊!
反正現在在亞歷山大心中第一號忠臣就是烏瓦羅夫,第二號忠臣是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今天這兩人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讓他覺得只有像這兩人一樣平時沉默寡言關鍵時刻仗義持言的臣子才是最忠誠的好臣子。
至于什么緬什科夫,什么老阿德勒貝格,這些家伙通通靠不住,一道關鍵時刻就變成了軟腳蝦,屁用都沒有。
反正返回住所之后,亞歷山大皇儲很是感嘆地對好朋友巴里亞京斯基公爵感嘆道:“今天我才知道真正的忠臣是什么樣子的!”
巴里亞京斯基公爵對今天國務會議上發生的事情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知道自家主子今天是受了多大的屈辱,只不過他對亞歷山大皇儲口中的兩位忠臣看法卻不是那么好。
在巴里亞京斯基公爵看來,整個宮廷當中最危險的兩個人就是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和烏瓦羅夫伯爵,這兩位伯爵都是那種讓人看不出深淺看不出情緒的存在。
他們的所有感情和情緒都被一層厚厚的濃霧所籠罩,你永遠也不知道他究竟是高興還是痛苦,更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忠誠。
在巴里亞京斯基公爵看來,只有那種最危險的人才需要如此深沉的隱藏自己的情緒,其他的正常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都會自然而然的表現出來,而通過解讀這些表現出來的情緒才能分辨此人的真實情緒。
一切看不出深淺的人都是老狐貍,都是不可靠的,至少是算不得忠誠的。反正巴里亞京斯基公爵不愿意跟那兩位打交道,他寧愿去親吻土耳其人或者波斯人也不愿意同那兩位握手,因為他們實在太可怕了!
只不過么,看著在興頭上的亞歷山大皇儲,巴里亞京斯基公爵也不好多說什么,而且那兩位畢竟在關鍵的時刻拉了亞歷山大皇儲一把,這時候在皇儲面前說他們的壞話,等于是自討沒趣。
當然,作為朋友巴里亞京斯基公爵也不會什么都不說,只不過他講得很隱晦:“殿下,那兩位伯爵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我都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如此果斷地為您說話,以前看他們的表現我還以為他們城府很深呢!”
其實巴里亞京斯基公爵話的重點是城府很深,其實就是在提醒亞歷山大皇儲多長點兒心,別被一時的假象蒙蔽了。
只不過么,亞歷山大皇儲沒有聽出來,他還以為巴里亞京斯基公爵跟他的感觸一樣,都覺得以前誤會了那兩位呢!
“是啊!今天若不是他們仗義持言,恐怕我這個皇儲就做到頭了!”亞歷山大皇儲很是感嘆地說道,“后來我專門去向他們兩位道歉,邀請他們一起共進晚餐,您猜他們是怎么回答的?”
巴里亞京斯基公爵苦笑不已,他還真沒想到亞歷山大皇儲這么猴急,竟然已經去找過那兩位了,不過聽皇儲的話這兩位似乎是拒絕了?
“是的,他們都是一口拒絕了!”亞歷山大皇儲越說越興奮了,“烏瓦羅夫伯爵說今天他不過是做了臣子應該做的事情,這是他的職分不需要表彰;而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則說他不過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這兩位跟其他人果然不一樣,要是換做別人早就迫不及待地表功了,但他們卻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功勞,這種品格實在是太值得敬佩了!”
巴里亞京斯基公爵愈發的覺得事情大條了,看樣子亞歷山大皇儲對那兩位印象已經好得不得了了,果然不愧是深藏不露的老狐貍,知道這時候假裝清高才能將利益最大化。
只不過有一點巴里亞京斯基公爵想不明白,雖然提前給皇儲留下好印象非常重要,但是有必要下這么大的本錢么?你看看烏瓦羅夫,這回簡直是豁出去了下本,他就不怕血本無歸?
更何況現在尼古拉一世還是春秋鼎盛之時,身體健壯精神頭好得不得了,一天騎幾個妞都不帶喘息的。就算要拍亞歷山大皇儲的馬屁,這也太早了吧?怎么也得等到尼古拉一世精力衰退命不久矣的時候再下本啊!
這就是巴里亞京斯基公爵比烏瓦羅夫和羅斯托夫采夫差的地方了。或者說這是因為他本來就是亞歷山大皇儲的侍從武官,幾乎天天都在刷亞歷山大皇儲的好感,所以看不到刷好感的重要性。
對烏瓦羅夫和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來說,他們本來就是尼古拉一世的心腹,不能跟亞歷山大皇儲太過于親近,否則那就是取死之道。所以好不容易有了光明正大刷亞歷山大皇儲好感的機會怎么能夠錯過?
當然啦,烏瓦羅夫和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刷好感的出發點還是有所不同的。前者那是為了繼續兜售他“東正教、專制制度、人民性”三原則給亞歷山大皇儲,那才下血本去刷。而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不過是未雨綢繆閑時落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