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斯冷冷地瞥了達尼爾一眼,陰惻惻地說道:“你的人?什么你的人!我是營長,這里所有的人都得聽我的命令,別說打他,就算現在把你綁了,一并痛打那也是理所應當!你的人?哼!這里都是老子的人!老子說什么就是什么!怎么,你有意見!”
一邊說,弗拉斯一邊扯了扯手里頭的皮鞭,那架勢是只要達尼爾敢頂嘴,那不由分說就是一通鞭子教訓。
達尼爾頓時不敢炸毛了,像個小可憐一樣瑟瑟發抖,他這才想起了弗拉斯的狠辣,更想起了全營上下絕大部分人是聽誰的。這個可憐蟲才意識到自己在弗拉斯面前完全不值一提,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但這并不是說他就老實了,實際上他更加不服氣,更加是一肚子怨氣,在心中是暗暗想到:好漢不吃眼前虧,你給老子等著,等老子回了團部,看我怎么給你小鞋穿!就不信加夫里爾.格里戈里耶維奇上校都收拾不了你了!
這就是怯懦者的通病,打不贏就只會叫爸爸,而且還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那種。反正達尼爾是哼都不敢哼一聲,也不顧被打得慘兮兮叫得死去活來的波格丹中尉,埋頭灰溜溜地走了。
而一旦回到了自己的連隊里,這貨就滿血復活了,只見他沖著弗拉斯的營部方向怒喝道:“狗日的弗拉斯.弗拉索維奇,你給老子等著,等回了團部,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而可憐的波格丹中尉就這么被遺忘了,達尼爾提都不提,他的部下們也止口不言,反而是一個個討好和提醒達尼爾:“上尉,看來弗拉斯.弗拉索維奇這是憋著要找您的麻煩,就是故意落您的面子,您要是不給他一個教訓,今后只怕他以為您好欺負,會變本加厲啊!”
這個可能性達尼爾也想到了,他覺得弗拉斯這么刻意的當眾讓他下不來臺,就是覺得自己已經危及了他的地位,所以才故意找借口羞辱他。如果不反擊,吃了這個悶頭虧,那今后還真會被弗拉斯按在地上摩擦!
“我當然會給他一點顏色的,你們就瞧好吧!”
達尼爾這邊盤算著怎么打小報告給弗拉斯穿小鞋,而那邊波格丹中尉被打得皮開肉綻暈死過去之后,弗拉斯的部下們也在紛紛建言:
“營長,達尼爾這廝是愈發囂張了,光打他一條狗,不解恨也不頂用啊!”
“就是啊,營長,你沒看見這廝走的時候是什么樣子么!一肚子都是怨氣,以他的尿性,回去之后在加夫里爾.格里戈里耶維奇上校那里又要給您添堵了!”
一陣七嘴八舌,弗拉斯部下們的意思很明確,那也是不能就這么算了,大概是他們平日里也沒少跟達尼爾起矛盾,以那貨目中無人的態度,眼睛都沒有弗拉斯又怎么可能有弗拉斯的走狗呢!
但弗拉斯卻不以為意,擺了擺手道:“你們多慮了,我跟加夫里爾.格里戈里耶維奇上校也是老關系了,那個小雜種想給我穿小鞋,沒那么容易,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不用擔心!”
說著他就驅散了這一干部下,仿佛是完全沒把這當成什么事。那么弗拉斯是真的這么心寬真的這么不在乎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弗拉斯從一介小兵變成如今的少校營長,什么沒經歷過?俄軍當中的腐敗和黑幕他實在是太清楚了,他更清楚加夫里爾.格里戈里耶維奇上校的性格,那一位是典型的認錢不認人,根本不講感情的。
當年在高加索,哪怕弗拉斯救過加夫里爾.格里戈里耶維奇上校的命,但在金錢面前這什么都不是。而很不幸的是,弗拉斯沒有達尼爾的叔叔有錢,所以加夫里爾.格里戈里耶維奇上校肯定不會向著他。
可想而知,一旦任務結束返回團部,那就是他倒霉的時候了。所以他怎么可能不上心,又怎么可能不做準備。
但做準備也不是像一干部下建議的那樣給加夫里爾.格里戈里耶維奇上校使錢,那毫無意義。那等于是肉包子打狗,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更何況,弗拉斯自己辛辛苦苦的搶著干臟活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多攢一點錢,他可不想一輩子被綁在軍隊被人當牛做馬跟狗一樣使喚。這些年他實在是受夠了。
所以錢他是不會給的,但問題他一樣也要解決,而且他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是的,他拿加夫里爾.格里戈里耶維奇上校沒辦法,但是卻拿達尼爾有辦法。
若是達尼爾死了,那一切問題自然是煙消云散,死人就算有一座金山,又能如何!
等連長排長們都走干凈了,弗拉斯才對著真正的心腹吩咐道:“今天晚上開始行動的時候,都做好準備,送達尼爾這小子和他的人上路,做漂亮一點,回去了我也好在加夫里爾.格里戈里耶維奇上校那里為他報一個力戰而亡,讓他多幾個撫恤錢!”
看見沒有,什么叫真正的黑,這就叫黑。千萬別小看了弗拉斯這類人的狠辣,他們要是動真格的遠比你估計的恐怖,所以千萬別逞小聰明,耍小聰明只會吃大虧!
而對于鮑里斯來說,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敵人已經內訌了,他帶著瓦西里匆匆趕回了村子,立刻就開始著手布置,一邊做好戰斗準備,一邊也對弗拉斯等人做著反偵察。
和達尼爾的敷衍了事不同,二連的偵察就要仔細過硬得多,而這也是李驍的特別要求,因為他始終堅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打仗首先就得去除戰爭迷霧,對敵人了解得越多越詳細,就越能做出有針對性的布置。
“副連長,敵人大概一個營,約五百余人,隱蔽在村西面的森林中,看番號好像是伊茲梅爾附近的海軍步兵第四師的部隊。”
鮑里斯冷哼了一聲:“海軍步兵,咱們這是遇上同行了啊!看來有人終于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