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熱爾很煩躁,因為局面有些失控了。這幾天來他一面要應對鐵鷹會的進犯,一面還要同加布里埃爾撕逼,真心是心力憔悴。尤其是日漸癟下去的錢包讓他倍感憂愁。
皇帝不差餓兵,沒有錢自然是什么事都做不成,而鐵錘幫的資金大部分都被加布里埃爾席卷一空,剩下的三瓜兩棗根本就不頂事。所以托熱爾只能用自己私人的小金庫去補貼公用。
但這些年他又沒存多少錢,三下五除二就給揮霍得差不多了。面對著天復一天如長江流水一樣逝去的錢包,托熱爾真是心疼啊。
可錢又不能不花,至少在擊倒加布里埃爾之前這錢還必須得花,因為那個死胖子如今也是垂死掙扎,豪擲千金收買各路幫手替他賣命,如果不給他解決了,那死的最后一定就是他托熱爾了。
托熱爾決心跟加布里埃爾翻臉之前真心沒想到自己會陷入絕境,那時候他根本瞧不起死胖子,覺得死胖子就是有幾個臭錢沒什么了不起,只要他抄家伙帶兄弟抓住他分分鐘就能給他大切八塊。
可真正翻臉之后,他才發現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死胖子竟然收買了一批幫里的二五仔,還在英國人的支持下另立山頭跟他打對臺,雙方大打出手了好幾次,雖然托熱爾都贏了,但是付出的代價也不低。
他最核心的手下死的死傷的傷,撫恤和藥費就逼得托熱爾想要跳樓。更惡心的是,那個死胖子竟然又豪擲千金雇傭了大批打手,甚至跟鐵錘幫的敵人眉來眼去花錢請他們給自己找麻煩。
如此一來,托熱爾真心就應接不暇了。他第一次發現武力并不能解決一切問題,匕首和斧頭也會有鈍了的時候,至于手握匕首和斧頭的人更會有累了的時候。
托熱爾很煩躁地問道:“還沒有埃文斯的消息嗎?”
“幫主,暫時還沒有副幫主的消息,他就像人間消失了一般…”
埃文斯的離奇消失也讓托熱爾措手不及,雖然他一直認為這個所謂的副幫主就是個墻頭草和泥菩薩,除了會和稀泥再沒有別的用處。
但當埃文斯真的不見了,托熱爾才發現事情很不妙。本來幫里就不是所有人都服他,跟加布里埃爾這么一鬧,更是讓幫里離心離德,相當一部分幫眾覺得他這個幫主不是那么稱職,連這點小事都Hold不住實在是無能得緊。
甚至有一批人覺得很有必要換一個更稱職的幫主,這批人在埃文斯突然失蹤之后,情緒也瞬間爆發了,開始瘋狂地指責托熱爾,否則為什么加布里埃爾叛變了,埃文斯又人間蒸發了,沒道理幫里的兩大巨頭好好的說沒就沒吧!
這批人給了托熱爾極大的壓力,他迫切地需要埃文斯活生生地站出來平息陰謀論,需要埃文斯站出來幫他說話,幫他平息那些非議。
也就是此時此刻,托熱爾才發現當年老幫主留下的權力格局是多么的正確。他們這三巨頭缺一不可,誰離開了誰都混不開。
可問題是,此時就算托熱爾想要回頭也已經晚了,木已成舟沒有回頭路啊!更何況他還并不想回頭,三巨頭模式再好那也是對鐵錘幫好,而不是對他好。
托熱爾實在不想再當草雞幫主了,他就是要一言九鼎,就是要大權獨攬。
他惡狠狠地吩咐道:“繼續去找,發動更多的人手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不等心腹退下,他忽然有吩咐道:“法國佬那邊有消息嗎?他回來了沒有?”
對托熱爾來說,他的救命稻草就是李驍了,他覺得只要有法國支持,只要法國人愿意給錢,他就一定能耗死加布里埃爾,畢竟那個死胖子只有錢,而他只缺錢。
“暫時還沒有,那位亨利先生據說去了伊斯坦布爾公干還未回來…”
托熱爾不耐煩地揮手趕走了心腹,抱著一柄彎刀合衣斜靠著沙發瞇上了眼睛,這一段時間,他哪怕是吃飯睡覺上廁所也會帶著刀槍,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到安心。
潮水一般的睡意很快就淹沒了托熱爾,他疲憊地合上了眼睛,但是精神卻不得安寧,一會兒夢到了死去的老幫主對他百般指責,一會兒又夢到了被死胖子擒獲,最后在眾叛親離之中驚懼驚醒,這才發現是一身冷汗。
“幫主,幫主!”
“找到副幫主了!”
“什么!”托熱爾登時跳了起來,一把拽住來人的衣襟喝問道:“他人在哪里?快帶他進來!”
“幫主,副幫主沒來。但是他派人捎信給您,說他這一段時間是去了伊斯坦布爾,去找那位亨利先生,現在他同亨利先生已經一起返回康斯坦察了!”
“真的?!”
托熱爾頓時是喜出望外,看來夢果然是反的,他這哪里是大難臨頭?明明是鴻運當頭啊!
他迫不及待地問道:“現在他們在哪里?”
“副幫主說他和亨利先生在黑鴉酒館會談,如果您沒什么事就立刻過去,他還說這回是大買賣,弄好了一切麻煩都會迎刃而解!”
黑鴉酒館?
托熱爾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希臘人的地盤。而且那個酒館是康斯坦察最大的黑市和情報販子聚集地。埃文斯和法國佬在那里干什么?
此時此刻,他并不想離開自己的老巢,只有在老巢里他才稍微有點安全感,在外面他真心覺得膽顫心驚。
但是埃文斯的話又讓他意動,既然金主回來了,就能解決掉加布里埃爾這個麻煩,哪怕有風險也有必要試試,否則窩在家里也只能安全一時,再拖下去一樣是完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瞬間托熱爾就有了決斷,不過他還是很謹慎地吩咐道:“召集弟兄們,讓大馬拉做好準備。嗯,至少準備三十個人,每人都配短槍和砍刀,再讓西羅帶一百個兄弟做好接應準備,收到我的信號就立刻前往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