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志尼開始覺得加富爾的話有道理,借助俄國確實可以分散奧地利的注意力,而且從當前法俄之間緊張的關系看,法國的注意力也會被帶走。
不管馬志尼愿不愿意,他都必須承認,法國和奧地利是意大利統一問題的兩堵墻。能同時給兩堵墻鑿洞,確實是好辦法。
“怎么做呢?”馬志尼問道。
“第一,加強輿論攻勢!”加富爾伸出了第一根手指,胸有成竹地說道:“一方面夸大天主教和東正教在圣地的矛盾沖突,營造出zong教的極端對立情緒。另一方面,在奧地利、在法國和在英國和亞平寧半島上廣泛散布關于俄國陰謀和野心的謠言!”
“如此一來,不管是官方還是民間都會存在強烈地反俄情緒。稍加引導就會讓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俄國。那時候不管法國和奧地利官方情愿還是不情愿,都只能順應民意對付俄國的侵略!”
加里波第驚訝了:“這樣也可以?”
“還不夠!”加富爾冷靜地回答道,“我們還要聯系法國、奧地利和英國的官方反俄勢力,跟他們一起聯合起來開展行動,這樣聲勢才會更大,才更有效果!”
馬志尼和加里波第對視了一眼,相繼是苦笑不已。他們倆對列強官方的影響力真是相當有限,頂多也就是有點民間影響力。這個事兒只能由加富爾去辦了。
對此,加富爾也不拒絕,因為他知道只有他能辦。而且他要說的重點不在此,而在于:
“民間的輿論就仰仗二位了,不過我要提醒你們,輿論攻勢是軟手段,我的計策能不能起效果很難說,畢竟大國關系非常復雜,不可能隨我們掌控。”
加富爾著重強調道:“所以我們必須做好兩手準備。如果計策有效那自然更好。但同時我們也必須做好防范法國和奧地利全力干涉的準備,尤其要做好防范法國干涉的準備!”
“千萬不要因為法國在亞平寧的利益不如奧地利那么多,也不要因為法國的革命性引起的好感而疏于關注。法國很危險,自拿破侖戰爭之后,法國已經沉寂了三十多年,整個國家都強烈地想要一雪前恥,對外干涉的決心非常強烈!”
加富爾又一次提出了對法國的警告,但是馬志尼顯然依然沒有引起太重視。他覺得有加富爾前面的計策,法國人關注的焦點肯定會被帶偏。而且意大利確實不是法國的利益焦點,沒道理他們會跟奧地利狼狽為奸。
這位未來的意大利獨立運動之父考慮得更多的還是教皇的問題,對庇護九世他還是有點信心的,他決心再給庇護九世寫信,再次要求那位教宗站出來公開支持意大利統一運動。
哪怕是上一次九月份的去信并沒有得到教宗的積極反饋,但馬志尼依然堅持繼續努力,他相信只要是意大利人就會支持意大利統一運動,哪怕是教宗也不會例外!
只能說馬志尼的堅持很難得,但是有沒有用。嗨,多半是沒有用的。加富爾在結束了同馬志尼和加里波第的會面之后,立刻登上了客船準備前往馬耳他,在那里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約會。
斯特拉特福德.坎寧。或者叫他斯特拉特福德.德.雷德克里夫勛爵。當然在1847年坎寧先生用的還是前一個名字,因為他還沒有受封為勛爵。不過這也不意味他是個小人物,他出自坎寧家族,英國前外相和首相喬治.坎寧就是他的堂兄。
斯特拉特福德是英國駐土耳其現任大使。站在英國人的角度說這位是個不是親土耳其的厭俄派。其討厭俄國的情緒之強烈是舉世聞名,甚至連尼古拉一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這也直接導致了斯特拉特福德和他之間的第一次沖突!
那是1832年,斯特拉特福德被任命為英國駐俄羅斯全權大使。但是聽聞這項任命之后,尼古拉一世直接表示拒絕在圣彼得堡接見斯特拉特福德。也就是強烈地反對這項任命。
這個風波一度鬧得很大,一度讓斯特拉特福德很下不來臺,還未上任就被強烈地抵制,幾乎是指著鼻子說不歡迎,換誰都受不了。
固然的尼古拉一世表現得很沒素質,怎么說斯特拉特福德都是英國任命的新大使,怎么也得給必要的尊重。但這位毒菜專行的沙皇腦子里從來沒有這種東西,他連自己的岳父普魯士國王都不放在眼里,更何況一個區區大使。
當然,斯特拉特福德也是活該,誰讓他滿世界大嘴巴說俄國和沙皇的壞話的,你做初一尼古拉一世就能做十五,反正這兩人都不是啥好鳥。
因為強烈地仇俄情緒,斯特拉特福德那個駐俄國大使自然干不長久,很快當英國駐土耳其大使出缺之后,他就被重新踢回了土耳其當大使。
作為英國人眼中的親土派斯特拉特福德也不是特別合格,這位先生一句土耳其語都不懂,當然不懂并不是大問題,大使并不一定要懂駐扎國家的語言。
斯特拉特福德最大的問題是他也并不喜歡土耳其,1824年他第一次作為外交官被派遣到君士但丁堡時就給堂兄喬治.坎寧寫信稱:“我的心愿是讓土耳其人帶上所有的東西滾出歐洲!”
斯特拉特福德一點兒都不喜歡也不看好土耳其,覺得土耳其未來的出路只有一條——全方位的西化,全方位的接受基督教的文明,只有這樣才能擺脫野蠻風俗的牽絆,成為正常的國家。
說白了斯特拉特福德不過是個帝國主義份子。他眼睛里只有大英帝國的利益,除開大英帝國之外的一切國家都是不完美甚至是糟糕的,為了維護大英帝國的利益他會不折手段。
這種不折手段很快就會體現出來了,聽聞法俄之間因為圣地問題爆發激烈地外交沖突,然后將土耳其也卷了進去左右為難的時候。斯特拉特福德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并沒有遵照國內的要求設法調解矛盾以及讓土耳其蘇丹忍讓,反而是積極地為法國唱贊歌,積極地給蘇丹鼓勵打氣,鼓勵他不要屈從俄國的外交壓力。
另外斯特拉特福德也開始聯絡一些同樣討厭俄國的朋友,準備給俄國人上眼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