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會議室里面又炸了。
有人不干了，站起來說道：“你特么什么意思，說誰是垃圾呢？”
“無用之物視為垃圾，無用且有害之物視為有害垃圾，您可以自己對照一下，看看自己屬于哪一個類型的垃圾。”
這句話有點繞，在座的眾人琢磨了好幾秒鐘，才品出其中的內味來。
咱們一大幫子人，手握海量的資源，拿著海量的預算，結果忙活了一晚上，屁都沒忙活出一個來，那可不就是無用之物么？
而大伙不僅沒有忙活出結果，還把本來能搶救的吳夢蝶，給直接錘死了，那可不就是無用且有害之物么？
合著大家不僅是垃圾，而且還是有害垃圾？
這被罵得有點狠啊。
“你！”這個編輯擼起了袖子，正當所有人都以為他要上去掐架的時候，沒想到他只是叉著腰，想要自己看起來更有氣勢而已。
大家都是玩筆桿子的，干別的可能還不行，但打嘴炮還能怕你？
“你說我們是有害垃圾，那你一個實習就被炒魷魚的人是什么垃圾？不可回收垃圾嗎？”
“你癩蛤蟆留長發，冒充什么流浪歌手？”
“別站著說話不腰疼，這件事我們盡力了，事到如今又怪得了誰？你說我不行，你行你上啊？！”
“就是，有能耐你來整，沒能耐別在這說風涼話。”
這是要把陳雷架到火上去烤，風涼話誰都會說，但一上場就得露餡。你不是說我們大家都是垃圾嗎？你不垃圾，你牛逼，你來啊。
實際上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曹主編拿著四百萬的經費，帶著這么多傳媒界的大拿，奮戰了一晚也沒把事情平息下去。
如今事情鬧得更大了，大伙都準備撤了，你單槍匹馬的，就算你真牛逼，那也不可能。這種事情到最后拼的無外乎就是錢和人脈，你要錢沒錢，要人沒人，拿什么玩？
除非你陳雷從小到大一直坐的都是后排靠窗的位置，否則絕對不可能。
曹樂邦推了一下眼鏡，決定再加一把火：“小陳啊，你剛踏入社會，年輕氣盛，說話不深思熟慮，這個我們都可以理解。但這個社會呀，許多事不是你看著那么簡單的，其中門道是多得很。在座的都是業界的前輩，都有著豐富的專業知識和從業經驗，你覺得你剛才說的那番話合適么？我倒是無所謂，但大伙都是前輩，你給大伙鞠個躬，道個歉，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要不怎么說曹樂邦這人，陳雷打心眼里看不上呢，實在是太陰險了。
他先把這事定性在陳雷作為后輩，不尊重業界前輩上，接著又把自己給摘出來，顯示自己很大度，有容人之量，最后以大佬的姿態居中調和，讓陳雷給大伙道歉，激他一把。
要知道娛樂圈是最講究輩分的，在高麗、島國這些地方，光憑輩分那是能壓死人的。華夏的情況雖然好一點，但是娛樂圈對輩分的看重，還是比其他行業要重得多。
這件事曹樂邦已經定性了，你一個后輩不尊重前輩，讓你當眾道個歉不過分吧？
你不道歉，那就是把這事坐實了，一個不尊重前輩的后輩，以后誰還帶你玩？
你要是道歉，那就更簡單了，等于承認了曹樂邦的指責。那你一個后輩，有什么資格在這里BB？
哪涼快哪待著去！
不得不說，曹樂邦攪屎的功夫，確實很高。
但陳雷實在懶得和這種人虛與委蛇，看著曹樂邦，直接吐出了兩個字：“呵呵。”
無視，就是最好的蔑視。
“你…”曹樂邦氣壞了，還準備要說話的時候，姚若穎走進來了，手里拿著電話，面色凝重。
隨著姚若穎的進來，會議室暫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姚若穎放在耳邊的那支手機。
就在剛剛陳雷離開樓梯間不久，攝風方面給姚若穎打來了電話，這也是夜宿門從曝光到現在，攝風方面和姚若穎之間的第三個電話。
按照攝風方面的說法，這是最后一個電話，也可以理解為最后通牒，如果這次還是談不攏，那就以后就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
他們將按照工作室的規矩，在電話掛斷的半個小時后，將手中掌握的所有吳夢蝶的黑料，全部放出去。
至于到時候吳小姐會不會被粉絲、廣告商、乃至整個娛樂圈拋棄，那他們就愛莫能助了。
姚若穎知道，如果真發生那樣的事情，但吳夢蝶涼涼是肯定的。因為在今天上午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劇組、廣告商、合作商打來電話詢問此事，雖然沒有明說，但其中的意味姚若穎很清楚。
如果姚若穎不能盡快的妥善處理好此事，那這些人中止合作是必然的選項。
會議室里很靜，靜得連姚若穎電話那頭的聲音都能夠聽得見。
攝風方面的條件又加碼了，除了2000萬的價錢依舊保持不變以外，還加了許多更加苛刻的條件，比如吳夢蝶在回國以后，要按照攝風的要求，與某位三線男明星進行捆綁炒作；比如吳夢蝶在回國以后，要按照攝風的要求，錄制幾檔她以前從來不會考慮的綜藝節目；比如星河傳媒方面，要運作幾位藝人擔當接下來投拍的幾部電影的主角等等等等。
現在的局面很簡單，姚若穎若是不答應攝風的要求，那吳夢蝶就徹底涼涼，姚若穎聲望受到重創，星河傳媒的各項商業合作將會中止，事業走向低谷。
而姚若穎若是答應攝風的要求，吳夢蝶暫緩涼涼，但人設就要崩了，星河傳媒的各項商業合作雖然暫時能維持下去，但星河傳媒會喪失一定的自主性，口碑受損，事業還是會走向低谷。
總之，就是早死與晚死的區別。
姚若穎面色凝重，其實不僅僅是她，在場好多人臉色都不大好看。
他們雖然能力不行，對吳夢蝶會不會涼也不大關心，但是他們對于姚姐還是很有好感的，事情也不是故意想要辦砸的。
姚若穎這樣一位傳奇女子，她不僅僅是風姿卓著，長得漂亮那么簡單。這么多年她對于傳媒屆的編輯、記者、還有剛入行的新人還是頗為照顧的，會有意識的把活分給新人干。
像是眾人都看不上的陳雷，那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因為按照正常邏輯，他這樣的雜魚，是根本不可能接到星河傳媒這樣大公司的任何活的。
在場的除了陳雷，還有很多人都受過姚姐的照顧和提攜。
姚姐在圈子里的口碑，使得眾人不愿意看到她栽這么大一個跟頭。
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
現在這局面，誰都無能無力。
助理小玉，還有在場的幾個女編輯，都偷偷的流下了眼淚。
她們多想能夠像電影上演的那樣，在女主角遭遇危機的時候，能有一個力挽狂瀾的大英雄從天而降，施展凡人想象不到的手段，一舉扭轉乾坤。
她們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曹樂邦，其實不光是她們幾個女生，會議室里的很多人，包括剛才和陳雷頂牛的那幾個編輯，都把目光投向了曹樂邦那里。
希望這位江湖地位很高，能量很大的曹主編，能夠想出什么辦法，力挽狂瀾。
哪怕是憑借自己的面子去和狗仔說幾句，希望狗仔們不要太過分，不要太為難姚姐呢。
可惜曹主編什么都沒有做，什么都沒有說，目光游移，根本不敢和他們有眼神接觸。
開玩笑，我錢都拿到手了，為什么還要再去惹一身騷？
是了，眾人明白了，這畢竟是現實，不是電影，也不是小說，大家也都是凡夫俗子，哪會有什么英雄呢？
會議室再度歸于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陳雷站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