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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五原激戰拓跋出

  “尚有床弩!”

  于陟斤補充道。

  “哼!”

  大檀側頭看了眼于陟斤,冷聲說道:“不錯,看來這獨孤盛早已看穿我之謀劃,若不然,怎會在此布置器械?”

  冷哼一聲,又道:“哼,可惜,可惜啊,即便阻我渡河,庫仁直一旦破中道之地,你獨孤盛,又何嘗不是一個死吶?呵呵......”

  大檀冷笑著。

  于陟斤笑了笑,施禮道:“可汗英明,不過,我等是否再起一道浮橋?如若不然,待庫仁直破中道、襲其后方,然我輩浮橋卻未曾搭好以致渡不了河,便無法形成前后夾擊之勢,以獨孤盛之勇猛,庫仁直孤軍深入,怕不是其對手啊!”

  大檀嘴角微微一撇,未曾搭話,對身后之人說道:“去探查南營和白道戰事如何!”

  “是,可汗!”其身后之人應道一聲,策馬而去。

  大檀回過頭來,看著河道,冷笑道:“讓乞干部上前引敵,一人持火五把,呵呵,飛石,待你石絕箭盡,看你獨孤盛能耐我何?”

  于陟斤面色一冷,不曾回言,施禮前去。

  長城上,庫仁直的部隊幾乎占據了城道,丘穆陵貢唯有且戰且退。

  他以五百人阻攔瘋狂的柔然將士幾近一刻鐘,這已是不菲的戰績了。

  都說十則圍之,五而攻之,但這個時候的柔然人,可是二十攻之,丘穆陵貢非戰之罪,即便有唐契的三百人前來相助,也挽救不了長城被破的命運。

  八堡堡主最快的也才趕到距離戌城還有一小段的路程。

  此時,轟的一聲。

  城門被柔然人硬生生的用血肉撞開,城門打開的那一刻,血水翻涌,隨后從城外涌入數十個血人,他們大吼著沖了進來,滿臉的血跡讓他們如同從地獄走出來的惡魔,更有甚者,頭上掛著腸子、人腦。

  被柔然將士殺下城墻的丘穆陵貢聞聲看去,頓時心神俱喪,只見柔然將士不斷從城門涌來,大勢已去,心中念叨一聲:“此地不可久留矣!”

  “撤,快撤!”

  丘穆陵貢怒吼一聲,慌忙帶著剩余的殘兵往戌城逃竄,攻入長城的柔然將士見其逃跑,也未停留,揚起馬刀,呼號著緊追而上,咬著丘穆陵貢的尾巴不放,使得后方逃竄的人馬被砍翻不少。

  而丘穆陵貢也因此獲得了一些喘息時間,與追兵拉開了一些距離......

  阿伏干的人馬已突入河岸,大營的大火以及周圍埋伏的士卒并未讓阿伏干慌亂,他鎮定的指揮著兵馬從側方繞去。

  此地防守大將是八堡之人,其姓為內入七十五姓的‘是連’,名殺。

  是連一部是駐防戌城第七堡庚午堡的一部,部眾七千,男兒二千余,是連殺是此地是連一部的副帥,得拓跋清憐之令,除卻駐守庚午堡的五百人,他集結部眾千人,和駐防第八堡辛未堡的是賁一部一同防備在此。

  雖是賁一部也如同是連一般都遣派了千人來此,但是連一部是第七堡之人,比是賁的第八堡地位稍高,受尊卑之分,此處的大將之位也便落在了是連殺身上。

  大營外,是連殺和是賁青滿臉的興奮之色,揮刀砍殺一人,是連殺將頭顱懸掛腰側,哈哈一笑:“痛快,痛快啊!”

  是賁青也將沖出大火之人砍殺在地,一刀將其腦袋砍下,噗呲一聲,鮮血噴灑他一臉,伸出舌頭舔了舔臉上的血跡,一邊伸手將頭顱抄起,一邊大笑道:

  “過癮,過癮,哈哈,柔然賊竟如牛羊一般任我等宰殺,哈哈,阿干,可敢較量一番,看你我二部,誰人獲取頭顱最多?”

  是連殺一腳踏住在地上慘叫翻滾的柔然將士,揚起馬刀狠狠朝其脖子砍去,大笑一聲:“好,你我便較量一番,哈哈!”

  “噗呲”

  話言一落,馬刀也將柔然將士的頭顱砍下,伸手將其取來,大吼一聲:“是連的兒郎們,隨我殺,看誰殺敵最多!”

  “吼!”

  “吼!”

  “吼!”

  眾人雙手一頓,連番大喝,朝著不斷涌來的柔然將士殺去。

  對他們而言,這些毫無斗志的柔然將士,就是等著他們將刀遞過去便可獲取的戰功,一個個都開始眼熱起來。

  下一瞬,前方冒出一個柔然將士,還不待其跳下戰馬,便有四五柄馬刀落其頭上。

鐺鐺鐺  馬刀瞬間齊落,砍出金器之響,最先落下的馬刀噗呲一聲砍入柔然將士的頭顱,上面無數馬刀又將其不斷砍入。

  “啊”

  “噗通”

  慘遭數柄馬刀的砍殺,柔然將士慘叫一聲滾下馬去。

  下一刻,那第一柄砍入其腦袋的人因抓緊刀柄,而馬刀又砍的極其深入,竟噗通一聲,被那柔然將士帶下馬去。

還不待他起身,他身后的將士已將馬刀再次揚起,朝著柔然將士的頭顱而來,不巧的是,他一個踉蹌竟往前一竄,下一刻,噗呲  他的腦袋竟被自己人砍了去,噗通一聲掉落在地,雙眼睜得老大,真是死不瞑目。

  而將其砍殺的四人僅是一愣,連忙伸手去搶掠他的頭顱,因為他的頭顱,經過一番處理,也是可以當做戰功用的。

  受是連殺和是賁青的影響,兩部開始爭奪戰功,完全忽略了從側方而來的柔然將士。

  秦無殤處,柔然將士已有人從側方朝他們攻來。

  秦無殤和崔驤連連大喝,讓一千人防備從大營沖出的柔然將士,然后各自指揮一千人馬迎戰兩側之敵,受伏擊影響,柔然將士早已沒了起初的士氣,全憑各個幢主的怒吼才能向前沖鋒。

  反之,秦無殤的人馬因伏擊一波,殺了不少柔然將士,士氣剛起,極為驍勇的與其作戰,直殺的柔然將士連連退卻。

  另一邊,拓跋粟處也是如此,他雖然比不上秦無殤的聰明,但也比是連殺、是賁青兩人懂得形勢,將柔然人死死的攔截在河岸。

  一時間,五原各邊地,喊殺聲漫天,柔然六萬大軍竟同時進攻五原、狄那,六萬大軍的兵峰下,五原和狄那岌岌可危。

  雖說秦無殤和拓跋粟守住了北岸,將郁久閭匹黎的兩萬大軍攔截而下,使其進不得寸步,但長城已破,戌城也已不遠。

  中溪水更是因是連、是賁二部爭搶戰功引起一些慌亂,從而沒看到從側方來的柔然將士,即將受到致命打擊。

  而劉盛還在阻攔大檀的二萬兵馬渡河,今夜,注定要死很多人。

  三處大營的燃燒,震天的喊殺聲,讓得參合徑的侯人頻頻來返,得知消息的便度遂即讓眾人嚴防死守,生怕拓跋燾打來。

  參合徑外十里處。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馬蹄從參合徑疾馳而來。

  “哎,起來了!”

  “起來了,起來了!”

  聽聞馬蹄聲從前方傳來,正在坐地休息的眾人連忙相互呼喊,將道路讓開。

  不多時,幾匹戰馬出現在火把的映照下,又飛快的從他們身邊掠過,帶起的風將火把吹得呼呼作響。

  “侯人!”

  “是侯人!”

  “侯人!”

  “如此著急,難不成前方有戰事?”

  “是啊,是啊,這么著急......”

  看著侯人急速而過,眾人議論紛紛。

  不多時,侯人已至拓跋燾休息處,不待戰馬停下,翻身就往下跳。

  “噗通”

  侯人打了一個踉蹌,連忙起身快跑:“報,單于,柔然已起兵攻打五原!”

  “報.......”

  看著慌忙跑來的侯人,守衛在外側的護衛連忙讓開路來,讓其一路跑向拓跋燾處。

  正在席地而坐的拓跋燾聞其傳報,臉色一變,連忙起身。

刷刷刷  見天子起身,八大常侍連忙圍攏過來。

  待侯人至前,施禮傳報,拓跋燾伸手急問道:“戰況如何?”

  侯人快回:“回單于,四處交戰,一處疑似,交戰處,一則中溪水,二則白渠水與中溪水交匯處,三則塞水與白渠水交匯處,四則沙陵湖北方,疑似處乃是中道有大火蔓延!”

  “五方進攻?”拓跋燾臉色一紅,緊繃著臉,大喝一聲:“陸真!”

  “單于!”陸真上前一步,施禮回道!

  拓跋燾怒指陸真:“你率一軍為先鋒,正面迎戰便度!”

  “是,單于!”

  身為內三郎的陸真領命而去。

  拓跋燾側頭怒喝:“達溪普回!”

  “在,單于!”達溪普回鏗鏘回道。

  拓跋燾繃著臉快速說道:“你率中軍一部自左襲擾便度!”

  達溪普回施禮退下!

  “韓茂!”拓跋燾在次大叫。

  “單于!”虎賁中郎將韓茂應道一聲。

  拓跋燾令道:“你率宿衛一軍自右襲擾便度!”

  “平陽王!”

  長孫翰施禮:“臣在!”

  拓跋燾怒喊:“率五千將士繞過便度一部,直插白道,與朔州伯東西夾擊中溪水之敵!”

  “北平王!”

  長孫崇嚴肅應道:“臣在!”

  “率五千將士順白渠水而下,與朔州伯南北夾擊白渠水之敵!”

  “鄧權、長孫石洛、獨孤尼、來大千.......率宿衛隨我前往沙陵湖,與朔州伯形成合圍之勢!”

  眾常侍、羽林郎共喝:

  遂即,眾將士紛紛離去。

  “我乃內三郎陸真,受單于令,領中軍丙寅......”

  “我乃羽林中郎達溪普回,受單于令,領中軍甲子......”

  “我乃虎賁中郎韓茂,單于令我部宿衛上陣殺敵,將士們,隨吾前去......”

  “長孫部的兒郎們......”

  “眾宿衛將士......”

  一位位將領喝令傳達,整兵出戰。

  五原戰火蔓延之際,陸真率先出發,帶著一千五百人前往便度大營,隨后達溪普回、韓茂各自領兵前去。

  待三人出發,大軍又等候了片刻,在拓跋燾的一聲怒吼下同時開拔。

  拓跋燾此舉,是想讓前方三人與便度廝殺,而大軍則繞過便度直插云中,與劉盛形成前后夾擊之狀。

  隨著時間推移,五原邊地戰火開始慘烈,參合徑外也隨著拓跋燾的一聲令下開始攻打便度大營。

  陸真率領著一千五百人氣勢洶洶的朝著便度大營沖來,便度營內的斥候也已探得大軍動向,連忙稟報了便度,此時的便度早已命人備戰。

  看著遠處火星不斷靠近,便度舉起手來。

蹭蹭蹭  一群柔然將士紛紛掏出弓箭,將箭矢搭上,瞄準著陸真的部曲。

  作為內三郎的陸真他不僅勇猛過人,智商也是在線,他知道便度一定會有防備,因此他將部曲分成三隊,前隊百人舉著火把急速涌進,第二梯隊與第三梯隊則是箭矢待發。

  不多時,便度就聽到了轟隆隆的馬蹄聲,他冷著臉,將手一揮,大喝道:“放!”

  “放!”

  “放!”

  “放!”

  柔然將士身后的令兵紛紛傳喝,遂即,無數柔然將士將箭矢朝著火把射去。

嗖嗖嗖  一陣破空聲傳來,久經戰場的中軍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飛矢襲來,大喝聲此起彼伏。

  “飛矢,飛矢,眾人躲避!”

  “飛矢!”

  “避飛矢!”

  隨著呼喝,前方百位打著火把的將士紛紛伏在馬背,因為這樣,會讓他們被射中的幾率減少。

  可,人是躲了,但馬卻不行了。

  嗖嗖嗖的箭矢可不認他是人還是馬,無數箭矢如雨急下,頓時響起紛雜的聲音,戰馬被箭矢貫穿摔倒在地的,有箭矢射在鎧甲上被彈飛的,有從鎧甲縫隙中射入人體的,更有痛哼。

  見前方火把稍去,便度微微一笑,再次下令諸將士射出手中飛矢,待得幾波,陸真前隊之人早已死絕。

  前方已無火把襲來,便度伸手止停,可下一刻,前方竟是冒出無數破空之聲。

  卻是陸真的第二梯隊和第三梯隊在飛馳中將箭矢射來,一片箭雨將便度前方人馬射去不少,便度見狀,連忙又讓將士射出箭矢。

  可柔然將士的這一波箭雨卻并未對第二梯隊造成傷害,因為第二梯隊已接近營寨。

  只見前方的人馬紛紛從蹀躞中取出套馬索,待至營前,無數套馬索朝著營前拒馬套去。

嗖嗖嗖  一陣飛索呼嘯,套上拒馬,眾將士紛調馬頭,朝側沖去。

啪啪啪  一個個被套中的拒馬被拉扯一旁,使得大營前方再無阻隔,不待便度發號施令,第三梯隊已然朝著大營沖鋒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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