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盛看著街道兩旁的叫賣聲,買賣武器皮甲的都是胡人。漢人是不敢的,皮甲雖說不禁止買賣,但在北魏鮮卑政權下,敢明目張膽的拿出來買賣,這就是找抽了,鮮卑對漢人的防備一直很深!
兩旁商人各族都有,有漢化的胡人,也有和胡漢通婚后的混血兒,也有純正的胡人,純正的北方游牧民族發色是黃色(非金),有點類似北極熊。
鮮卑族在漢朝時期就有一部分歸附漢朝,北魏政權便是依附漢朝的鮮卑人建立起來的,那時候就有了胡漢通婚,大部分還是比較接近漢族的模樣。
看著賣馬之人的馬廄,馬匹在北魏是屬于私有財產,打仗繳獲的馬匹也屬于私有物品。
劉盛是鮮卑貴族獨孤氏,有著自己部落的馬場,但好馬始終是不夠的,獨孤泰身為督護大將領民酋長也僅僅豢養了千匹馬,馬場里面的上等馬也不多。
劉盛看著馬廄喃喃說道:“嗯,是一匹好馬,和我這匹也是相差無幾了!”
順目望去,但見這商人擺了六匹馬在馬廄,劉盛所看中的是一匹白馬,遠遠就看到體格,體型都很勻稱,四肢蹄健碩,護毛也長,胸膛也寬,屁股也齊,是不可多得的好馬。
劉盛牽著馬來到胡商人面前,操著那鮮卑話對其問道:“這匹白馬要絹十匹?”
看其臉色有異,想來是對價格有疑問,嗯,他不是覺得貴了,而是便宜了!
見有人詢問,胡商抬起頭來,順目望去,見是那一匹白馬,不禁對其說道:“阿干說笑了,這白馬乃是我之坐騎,充當門面爾,可賣不得!”
聽此一言,劉盛嘴角一撇,對其言道:“賣不得你豈能放于馬廄之中?阿干出個價吧,阿弟獨孤氏單字諱盛!”
說著,劉盛意味深長的看著胡商人,心想:“低價引流,搞爆款?你當這是某寶吶?”
而胡商卻面不改色,對其說道:“原來是獨孤部的阿干,阿弟步六孤氏步六孤圖!”
聞此一言,劉盛不禁想著:“步六孤?鮮卑十大貴族,后改姓為陸姓的步六孤?陸圖?你再娶個‘姚遠’,豈不是路途遙遠就齊了!”
雖心里吐槽著,然嘴上卻對其說道:“步六孤圖?步六孤讓是你何人?”
步六孤圖聞言,對其言道:“正是在下之阿耶!”
聽此一言,劉盛便知其乃是與他同為勛貴,也便對其扶胸施禮,與漢族作輯不同,扶胸是胡人之禮,待劉盛對其施禮言道:“原是阿干尊君啊,先尊獨孤氏單字諱泰,阿干,賣個價兒?”
“原是朔州領民酋長督護大將之后啊!”步六孤圖聞劉盛之言,卻也對劉盛施一禮,待起身后又對其說道:“自獨孤將軍故去,這督護大將,單于便為獨孤氏的阿郎留著,未曾遣派人員前去,阿干若是當了領民酋長便是那督護大將了呀,阿干此去,可是要去那朔州?”
劉盛笑回一言,并問道:“正是,單于最近征召各族族郎莫非又要進攻柔然?”
雖如此答著,心里有卻不屑,想著:“此地不就是朔州嗎?要不是你們這些…”
然劉盛還未多想,那步六孤圖就對其搖頭而道:“阿弟卻是不知,然單于剛繼位,朝內不穩,想來是防范一番吧,何況邊境柔然斥候卻也經常來探,蠢蠢欲動,哎!說起柔然,這真是令人頭疼,其雖處漠北之地,卻也是我鮮卑一族,然卻連年來犯攻我大魏,燒殺擄掠甚是殘暴,每伐其族卻又逃往漠北深處讓吾輩追不得,甚惱之。”
“嗯,柔然著實另人頭疼。”聞步六孤圖之言,劉盛卻也附和著,然心中卻道:“八月份盛樂就要被柔然打下來了,拓跋蠻子又兩征柔然,有你伐其族的時候。”
不知劉盛心中所想的步六孤圖此時又道:“阿干,這匹白馬我便送與你了,若你被任命督護大將,可勿忘了我呀!”
步六孤圖一邊笑語盈盈對劉盛而言,一邊解開白馬的轡頭,這個轡頭是他隨意裝的,不甚精美。
劉盛聽此,神色一喜,對其言道:“這如何使得?”
雖嘴上說了一句使不得,但心中卻樂開了花,畢竟這便宜不占白不占,一匹絹可換一斛谷,一斛就是現在的120斤,夠劉盛救不少人了!
而絹帛這東西,基本都是富家人的單位,普通人家都是拿糧食來換東西,一升,一斗都要計較!按一個人每天一到兩斤糧食,起碼可吃一到兩個月,足以見得馬匹的貴重,這白得的干嘛不要?
步六孤圖卻也上道,雖見劉盛如此而言,卻也不曾收回白馬,對劉盛說道:“我見阿干并未攜帶絹帛,卻甚愛此馬,權當我送與阿干的了,我這也將要前去朔方(沃野鎮)服役,可沒空閑去平城找阿干拿絹帛吶。”
步六孤圖對劉盛言說一番,待其轉過頭,對著旁邊賣鞍韉的商人叫道:“賣鞍韉的,拿一副上好的鞍韉來,若是不好,休怪我刀下無情!”
那賣鞍韉之人聽聞此話,點頭哈腰的對其言道:“是,是,阿奴便來!”
看著卑躬屈膝的漢族商人,劉盛心里不是滋味,鮮卑壓迫漢族太狠,搶奪,殺人,搶民女,都是常事,雖說拓跋燾改政后此等情景會少一點,但鮮卑舊部可不遵循,而這些舊部,就是人人痛恨的胡人,和胡夏的赫連勃勃一般,甚是殘暴。
雖明元皇帝拓拔嗣也改政,但效果微乎其微,尤其是他晚年暴政,各地官員因無俸祿,貪污腐敗之風盛起,私自增加稅收徭役入腰包以豐己身,令百姓生活更難。
而新登基的拓跋燾就好了點,雖然他是個馬上皇帝,連年征戰,但政治做的可也不錯,百姓生活要比之以往好多了。
如此想著,劉盛上前一步,對步六孤圖說道:“生活不易,阿干還是付與錢帛的好,待有閑時我便把錢帛為阿干送至朔方!”
劉盛一番言語卻是兩層之意,非劉盛不想自己給錢,實在是他真沒帶錢帛,一匹絹帛長四丈,一丈3.09米(北魏一尺30.9厘米),十匹絹帛他也帶不動吶~
步六孤圖聽聞劉盛之言躊躇片刻,卻也言道:“這…好吧!阿干!”
說罷,也便給了賣鞍韉的一些錢帛。
不多時,劉盛就已牽著配好鞍韉的白馬,這白馬是上等馬,但不是南朝劉宋口中的上等馬,南朝劉宋口中的上等馬僅僅只是中等馬,北魏政權防南宋防的很死,交易的馬匹皆是駑馬和下等馬,遇到中等馬便當上等的了,上等馬很難得,不說萬里挑一,千里挑一還是有的。
撫摸著白馬的身子,劉盛心道:“看來步六孤氏的馬場應該不缺上好的馬匹,有機會搞他家的馬場弄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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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前,平城,獨孤府三個字是不敢寫的,獨孤氏人很多,獨孤泰也只是獨孤氏某一地的領民酋長罷了,算是管著上萬人的首領!
此府邸內,但聞一聲:“大娘?”
原是孟小虎在小心翼翼問著一位女郎,這女郎也就三十來歲,模樣雖不是閉月羞花,卻也算得上美觀,而此刻她卻面色陰沉。
但聞女子氣道:“他就如此不喜我等?尚且不曾回府?”
“少郎主說兵貴神速,也便提前去了朔州,且讓我給您帶了一匹蜀錦!”
“少郎主!少郎主!日后叫郎主!”
聞孟小虎之言,女子語氣稍微好了些。
雖是如此,孟小虎卻也不曾抬頭來看,低頭應聲:“是大娘!”
“他可還有何話兒?”
“少郎…郎主說,他需一副明光鎧與馬槊…”
女子聞言冷哼一聲:“一匹蜀錦便將我打發了?她人有無?”
“老娘有,她人不曾有!”
“老娘?呵呵…下去吧,我讓下人拿與你!”
聽聞孟小虎的話,女子臉上頓時多了些笑意,揮手讓孟小虎退去。
孟小虎作輯連退三步,待抬起頭,正是見此笑臉,心有不解的想到:“大娘這臉色如何如此多變?…”
想著,孟小虎也來至堂外,突然,他想到劉盛給他講的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