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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身不由己的許小官人

  有了盧員外的加入,這溺水案瞬間又變得撲簌迷離起來。

  許仙應不應該在案發現場,成了本案的關鍵。

  因為許仙在不在案發現場,直接關系到了盧員外家中愛女的名節!

  許仙的死活他盧員外毫不關心,也不關心他有沒有上山避災,或者死在山里也好,死在牢里也罷。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絕對不能出現在湖心亭,

  孤男寡女的在烏篷船上私會,最后還牽扯出一樁命案。

  這樣的事情,絕對是毫無根據的無稽之談,是胡扯!

  所以誰要再敢說自己在案發現場見過許仙,他盧員外就會噴誰,噴到他體無完膚為止!

  所以接下來,盧員外用一套邏輯緊密的言辭,從各個方面論述了許小官人不可能會在案發現場的推論。

  言辭之犀利,構思之精妙,其中甚至還涉及到了心理學!

  恍惚間,連許仙這個當事人都差點相信自己當日真的是在山中避險。

  但嚴家人顯然認定了他家兒子在下面缺個伴,所以甭管你是不是受害方,總之有關聯就是了。

  有關聯就得去死,這是他嚴府的規矩,所以許仙不但參與了此案,還直接造成了嚴頌殞命,必須得到法律的嚴懲。

  事情到這一步,許仙到底在不在案發現場,其實成了盧嚴兩家的角力場,已經不由得許仙做主了。

  此時的許仙,不但是砧板上的肉,還是一粒任人擺布的棋子,很糟糕的狀態。

  甚至都插不上話。

  即便現在承認自己當日在案發現場,想必盧員外也會據理力爭,制造各種許仙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據。

  所以說嘛,約會需謹慎,尤其是這種既無油水,又沒有福利的約會。

  千萬千萬不要盲目的參加。

  遇到酒托,頂多賠上一點錢,遇到這種家長狠膩害的,保不準得搭上一條命。

  不過此時在大堂上最為難的人,卻是那個可憐的劉老漢,辯論雙方的答辯結束之后,

  縣老爺又把這個疑難雜癥轉手拋給了一臉愁苦的船夫劉老漢。

  左右為難,兩邊都不能得罪,這樣的抉擇,一輩子只能做一次。

  說心里話,那日他真的什么都沒看清,而且當時由于收到了巨量的驚嚇,那天發生的事,甚至都記不太清楚了。

  糾結良久,劉老漢最終還是決定為自己的人生安全著想,屈服于嚴老爺一方。

  盧員外家書香門第,頂多噴上幾句,嚴老爺家可是地方豪強,會把他這個小老頭拿去沉湖的!

  至于那盧家小娘子的名節…名節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嗎,而且那許小官人也是受害者,又不是行兇者。

  在不在的,與本案有關系嗎?

  人是張麻子扔下去的,嚴公子的半截身子,也是湖中水怪咬去的,總不能把罪責怪到許小官人頭上去吧?

  “稟…稟稟大…人…”

  “還不速速道來!”

  “縣尊大人,民女可為許小官人作證,證明他那日確實身在山中。”

  一陣香風飄過,堂外傳來一名女子的說話聲,人未到,聲先至。

  眾人齊齊轉頭,見來人有兩個,一青一白,清麗絕色,皆有傾城之姿,頓時引得堂上眾人發出嘶嘶嘶的贊美聲。

  這其中,最為失魂落魄的當然是許仙,接觸到小青的目光,以及嘴角那一抹邪媚的微笑。

  直接讓許仙打了個寒顫。

  哎呀!想起來了!

  剛才挨板子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的,這不就是電視劇中的情節嘛。

  難怪這板子拍在身上一點都不痛,原來妖怪早已經有所行動了!

  沒有察覺,不代表不存在,假裝沒看見,更不可能令她們知難而退。

  保不準每天都有兩雙眼睛在暗處看著自己,而且每天睡覺的時候,都有可能盤在房梁上,靜靜地注視著。

  甚至連那日盜走自己尸身的…

  不會錯了!

  突然間,許仙有種很想再死一回的沖動,兩只蛇妖每天都在暗中覬覦,壓力真的很大。

  “你倆又是何人?為何說能為許仙佐證?”

  劉縣令直了直腰桿,一臉惡心的和顏悅“色”模樣,完美詮釋了什么叫做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因為許小官人那日就留宿在我們白府。”

  這才是赤裸裸的污蔑!

  聽著兩個絕色女子在那里假想留宿自己,許仙甚至沒有絲毫心動的感覺。

  “嗯…嗯…?什么?”

  劉縣令聞言,扯斷了兩根鼠須,極為鄙夷地掃視了許仙一眼,原來你是這樣的許仙!

  “沒錯,那日許小官人在山中游蕩時途經白府,我家小娘子仁善,見天色已晚,便讓許小官人在府中留宿了一晚。”

  嗡嗡嗡嗡…

  堂外吃瓜群眾的議論聲又掀起了新一輪的高潮,

  呸呸呸的聲音不絕于耳。

  紛紛指責許仙的狗屎運太過逆天,連上個山都能遇到兩位國色天香的小娘子。

  竟然還留宿!

  許嬌容看著兩位挺身而出,仗義執言為自家小弟洗脫罪名的小娘子,眼前頓時一亮,宛如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媳…

  “簡直是一派胡言!”

  嚴老爺果然是非凡之人,當眾人都在議論許仙的狗屎運時,嚴老爺依舊保持了相當完整的清醒。

  怒拍桌案,憤然起身言道。

  “這靈隱后山,何曾聽說過有什么白府!”

  “嘶…對呀!這靈隱后山,重巒疊嶂,山高路險,且常有兇獸出沒,別說府邸,便是尋常獵戶,也難安家,倆位說的白府…?”

  經嚴老爺這么一提醒,劉縣令也終于清醒了一些,遂接口問道。

  “這位大人說得對,確實很少有人知道白府所在,這也難怪,我家小娘子乃是白三班白殿直的妹妹。

  只因得罪了當時的知州老爺,因而辭官歸隱,攜我家小娘子來這靈隱后山起府隱居,所以才甚少有人知道。”

  小青臉不紅心不跳的編出了一份相當合乎情理的隱居論,還把那日許仙留宿白府的經過也講了一遍。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她竟然還拿出了當日許仙遺留在白府的一個小藥箱!

  如此一來,整個案情就已經足夠明朗了,先前打算靠向嚴老爺一方的劉老漢,也迅速調轉了船頭。

  女兒的名節總算保住了,盧員外明顯松了一口氣,并且向那位小青姑娘,和他家那位白小娘子投去贊許的目光。

  至于許仙,此時的許仙似乎有點無精打采,好一個三班殿直,好一個隱居山林,

  好一個借宿白府!

  何為三班殿直,就是州府衙門里一個有名無實的寄祿武散官。

  這樣的人,光一個州府里就能找出幾十個,而且大多數還是暗的。

  如此冠冕堂皇的編出一個官宦之家的身世,還說什么白府,荒山野嶺中的白骨冢還差不多。

  還有,此時許仙最擔心的,不是自己身上的案子會怎么判,而是這小青突然再來上一個爆料。

  說什么,昨日許小官人留宿白府,與她家小娘子一見鐘情,已然定了終身什么什么的。

  若真是這樣,那就真的慘了,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被迫成為兩條蛇咬的盤中餐,此生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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