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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越來越真實的夢境

  “就是昨日啊!”

  見許仙問出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瘦猴也是一臉迷糊。

  “那后來呢?”

  “許哥說的是哪個后來?”

  “昨日那杏兒姑娘來過之后的后來啊…?”

  “后來你就跟著她走了唄,去了一整天,也沒再回來藥鋪,許哥?你…你沒事吧?”

  “去了一整天都沒回來?”

  “嗯一整天!后來你姐過來找,才知道許哥你很晚都沒有回家。”

  說到這里的時候,瘦猴的臉上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神秘微笑,繼而湊得更近了些壓低聲音說道。

  “許哥,你昨晚去哪了?給兄弟講講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告訴容姐的。”

  我呸,瘦猴你個人棍,把老子當什么人了!

  一把推開瘦猴的腦袋,許仙開始翻箱倒柜,找尋昨日存在的證據,然而并沒有找到那只藥箱!

  事情好像有一點眉目了,看來這問題的關鍵,出在那盧玉憐主仆倆的身上,莫非那兩人真的是白娘子與小青幻化?

  把自己誆騙去了湖心亭,然后給自己植入了一段并不存在的記憶。

  為什么要給我植入一段并不存在的記憶?

  莫非當時她們對自己做了某種不可描述的事情!想到這里,許仙再次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甚至感覺已經對不起小藍了!

  收拾心情,當即準備再訪盧府,找到盧玉憐與杏兒姑娘對峙,從而解開謎團的最終真相。

  說曹操,曹操就到,正當許仙準備出門的時候,外頭傳來一個很是熟悉的甜美聲音。

  “許小官人可過來了…?”

  來人正是杏兒姑娘,依舊不愿靠近藥鋪一步,而是站到了隔壁阿嬸家的鋪子內,探著小腦袋朝屋里喊。

  “杏兒姑娘來得正好,許仙正好有事找你,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嘻嘻,小官人可是想通了?放心,我家小娘子遣杏兒過來,正為此事,吶…”

  杏兒姑娘聞言甜甜一笑,說罷將手中的一個木盒子遞給了許仙。

  “我家小娘子還說了,小官人雖淡泊名利,無心仕途,卻也不可就此荒廢了學業,以致明珠蒙塵。

  小官人若不嫌棄,我家小娘子愿以文會友,與小官人一道書山尋徑,各抒心得。”

  木盒子裝著的是文房四寶若干。

  還有兩本精致的書冊,一本署名南坡居士,另一本署名李長青。

  是兩個前朝的知名大文豪所撰寫的詩集。

  除此之外,還在木盒最下面發現了幾篇未署名的詩詞。

  字跡雋秀,行文婉約,一看就是女子所作,以及一小包由絹帕包裹的銀子。

  杏兒姑娘訥訥地表示這幾首詩作是她家小娘子閑暇之余所作,寫的不好,希望許仙能夠不吝賜教。

  至于那一小包銀子,權當是指點詩作的潤筆之資了,并隱晦地表示潤筆費以后也會有的。

  許仙呆呆地看著眼前略顯局促的杏兒姑娘,感覺自己的下巴正緩緩地往下掉。

  原來這個盧玉憐姑娘竟然想與他許仙成為學習上的小伙伴。

  還想與自己交流學習心得?

  最后還用這種隱蔽的方式買斷陽春藥鋪的金方!

  可是這些事情,對此時的許仙而言都不是重點,他現在最迫切需要搞清楚的,是自己到底死沒死。

  “咳咳…杏兒姑娘,昨日我與你家小娘子分別之后,你可有看到些什么?”

  “看到什么…?”

  杏兒姑娘顯然沒聽明白許仙的話的意思。

  “就是分別之后,有沒有看到我去了哪里?”

  “咯咯咯…小官人真會說笑,你去了哪里,杏兒怎會知道。”

  “不是…就是…后來我在湖心亭上的岸對不對?”

  “是啊。”

  “那我上岸之后有沒有做一些奇怪的舉動?”

  “也…沒有吧,就是一直站在亭中,目送我們離去,我家小娘子還贊了小官人很知禮數呢。”

  追查事情真相的線索到這一步便嘎然而止,之后發生過的事情,仿佛不存在一般。

  之后數天,許仙一直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也找了許多人,一遍遍的確認,始終都沒得到想要的答案。

  感覺像是掉進了一個記憶的大窟窿,在那段突然多出來的片段中,一直痛苦掙扎。

  王書生家婆娘的命案也終于告破了,是隔壁鄭屠夫見色起意。

  根本不是許仙想的那樣,被大魚吃掉了,根本沒有大魚。

  押解法場那天,王書生攙扶他那哭得死去活來的岳母,一邊哭一邊朝著鄭屠夫扔石頭。

  姐姐依舊會舉著搗衣杵問自己還有沒有想要志在四方,小藍依舊是那樣的可人。

  杏兒姑娘隔上幾日就會過來一趟,盧小娘子也會偶爾的“路過”陽春藥鋪。

  瘦猴在想方設法地與杏兒姑娘套近乎。

  一切的一切,都是這樣的真實。

  如果眼前的這一切,真的是一場夢境,那么當日子一天天過去,夢境變得越來越真實的時候,那記憶中的現實,就會變得越來越模糊。

  漸漸的,許仙也開始試著接受眼前的現實,因為這樣的現實,其實很美好,也正是許仙想要過得生活。

  沒有神仙妖怪,也沒有白娘子與小青,有的只是如冬日暖陽般美好的尋常小日子。

  冬去春來,萬物復蘇。

  當春節的年味還沒有淡去的時候,靠著盧小娘子資助的潤筆費,許仙重新裝修了一下自己的藥鋪。

  藥鋪也終于更像藥鋪了,漸漸的,藥鋪里又多了幾個伙計,也有了坐堂的郎中。

  一間藥鋪,也變成了兩間藥鋪,然后又變成四間。

  去餛飩鋪的時候,小藍她娘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餛飩湯里,還會打上一朵蛋花。

  姐姐依舊會跨著竹籃去寶石山下摘莧菜,去田間地頭剪馬蘭頭。

  鐫刻在記憶里味道,一輩子都忘不掉。

  姐夫被破格提拔為了山陰縣的縣尉,開心的好幾天都沒睡著覺。

  卻在發現一家人的距離被突然隔開了一百里之后,又變得惆悵起來。

  湖邊新置的小院張燈結彩,門廊上貼上了醒目的喜聯,鏤空雕花的木窗上,一個個大紅的喜字分外醒目。

  姐姐的大嗓門依舊,忙里忙外,不知疲倦,眼角的淚花,怎么擦都擦不掉。

  那一天的姐姐,笑得比誰都開心。

  迎親的隊伍,選的是最遠的一條路,大紅的紅蓋頭下,是溫情脈脈的羞澀笑臉。

  那一天的小藍,笑得比誰都漂亮。

  一切的一切,是那樣的美好,這樣的日子,永遠永遠也過不夠。

  只是那段被塵封的記憶,仍會在不經意間,出現在許仙的腦海,總也抹不去。

  偶爾也會過去湖心亭,一個人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湖水,獨自思考哪一邊才是現實,哪一邊才是夢境。

大熊貓文學    我不是那種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