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小妮子并沒有在意被許仙叫錯了名字,因為她馬上又被鋪子里的幾個食客給叫了回去。
時辰尚早,鋪子上的食客也比較多,小妮子顯然有些疲于應付。
之前來的時候,鋪上是由一中年婦女掌勺的,只是今日似乎只有小藍一人?
于是,向來都很熱心的許仙小哥哥,當即立斷,便準備趁機發揚助人為樂的主人翁精神,幫助小妮子解決一些工作上遇到的難題。
“許仙哥哥先坐一下,餛飩馬上就好。”
看到許仙哥哥進來,善良的姑娘忙招呼道,卻沒想到小哥哥直接幫忙收拾起了桌上的碗筷,于是又急忙迎了上去阻攔。
“啊使不得,小藍怎可讓許仙哥哥做這活。”
“哎無妨的無妨的,哥哥我在家里的時候,也是經常做家務的。”
陽光帥氣的許小哥一臉的暖男模樣,似乎要將小妮子的心融化掉。
“啊…?可是…”
小藍兒瞪大眼睛,一臉心疼,原來許仙哥哥真的很艱難呢,前些日子看到他在冰冷的湖泥里挖藕,原來在家的時候,還要做家務!
只是還沒來得及心疼,就被許仙哥哥打斷了說話。
“不用可是了,反正哥哥我今天也沒什么事,對了,你娘呢?”
“我娘去保安堂了。”
保安堂?好熟悉的名字,這…這不是原本應該屬于我許仙的那個保安堂嘛!這就被人搶注了?
“去保安堂做甚?你娘病了?”
“哎呀不是,是那幾位食客要吃保安堂的桂花糕。”
說話間,小丫頭朝鋪子外那幾個圍坐在小方桌邊上的小年輕努了努小嘴。
“保安堂…的…桂花糕?!”
這不是全亂套了嘛,保安堂怎么能賣桂花糕呢!難道是添加了八種中草藥,有養精蓄銳之功效的桂花糕?
“許仙哥哥你還是去那里坐著吧,藍兒求你了…”
看著小哥哥竟挽起了袖子幫忙洗起了碗筷,小妮子慌忙地奪過了許仙手中的碗筷。
這里的妹子,咋都這么矜持呢,兩包桂花糕推來推去,一只瓷碗也要推來推去。
于是許仙再爭,小妮子再奪,原來小兩口開一片小吃攤的感覺如此美妙,許仙頓時有種想要改行的沖動。
“喂,餛飩好了沒?”
此時,正好有食客催促,似乎還在那奚落,說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不成體統,還說什么君子遠庖廚焉,有辱斯文焉…?
“馬上好了,請稍等。”
小藍兒無奈放下手中那只被奪來奪去的瓷碗,揚聲應道。
許仙聞言抬頭望去,說話的人,正是那幾個小年輕,有男有女且衣著光鮮,男的帥氣,女的秀氣。
此四人自號錢塘四大才子,三男一女,皆是豪富世家出身,上次在西湖邊為許仙作賦的就是此四人。
此時的他們正在光天化日之下高談闊論,吟風弄月!抒懷西湖美景三月天,簡直豈有此理!于是許仙不由得提高幾分音調道。
“就是他們幾個要吃桂花糕?”
“嗯,是的呢。”
“他們要吃!不會自己去買?”
“噓…許仙哥哥,你可小聲著些,他們也是來吃餛燉的,可莫要把客人給趕跑了。”
也對,自己可是過來助人為樂的,可不能攪黃了生意,再說了,咱不能跟一個連君子遠庖廚都能理解錯誤的半瓢水計較不是,跌身份。
“許仙哥哥,聽人說,你前天挖蓮藕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呀?”
“哦,那事呀,都過去了。”
“許仙哥哥,那你為什么好久都不來吃餛飩?”
“這…這個嘛,最近一直在忙藥鋪開張的事。”
那一聲聲脆生生許仙哥哥,直把個許仙聽得心中像是在撓癢癢一般,連骨頭都酥了,這感覺,實在太美妙。
心說要早知道許仙認識這么一個甜妹子,絕對不會每天早上煮藕粉羹來吃。
“那你上次來的時候也不理人家…”
“嘶…是,是嘛…?”
“是不是因為我娘在…”
此時的小藍兒,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不可聞,小臉紅撲撲的,甚至都有些手忙腳亂了。
不過聽她這話里的意思,自己那準丈母娘似乎很反對這們親事?想起來了,上回過來吃餛飩的時候,就是準丈母娘從小藍手上接過那一碗餛飩,端來自己桌上的,猶記得當時小妮子還在那跺腳。
看來男人還是得有一番自己的事業,不然丈母娘這關不好過。
“咦小藍妹妹,這只碗為何如此與眾不同?”
洗罷碗筷,正要把瓷碗歸類安放的時候,發現碗架上有一只異常寬廣的海碗被放在了一疊瓷碗的最上面。
小藍兒聞言噗嗤一笑,一邊忙活一邊甜甜的說道。
“這是專門為一個老伯準備的,他經常來這邊乞食,好可憐的,用大碗能多裝一些餛飩。”
哇,想不到小妮子還如此善良有愛心,就是你了!這樣姑娘不去追,天理不容。
然而此時,有一個非常不和諧的聲音從近處傳來。
“我以為此法甚為不妥,區別對待,難免有歧視之嫌,又或是店家嫌棄人家老乞丐臟,所以才專門用了一個碗吧?應當一視同仁才對。”
“不錯不錯,婉清妹妹說得很有道理,應當一視同仁。”
“說得好。”
“哇婉清姐姐好了不起。”
一瞬間,其余幾位迷哥一通狂贊,直把那個名喚婉清的女子贊成了一朵白蓮花。
喲呵,好一個一視同仁,好一朵圣潔無暇的白蓮花,又是那幾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小年輕!
上回在荷塘邊作打油詩的,也是這幾個人,還把我比作泥中坐的蛤蟆!
奚落我能忍,奚落小藍妹妹,如何能忍。
正好此時,輪到他們的那一鍋餛飩出鍋,于是許仙當即取過那只大碗,盛好一碗之后就端了過去。
“你…你你要做甚,這不是給乞丐用的碗嘛,為何要端給我,還不把碗端走…!”
看到自己的餛飩被盛在那只乞丐專用碗里,剛才還是滿口一視同仁的女子瞬間就炸毛了。
嗷一聲從條凳上竄了起來,遠離了那只看上去就很臟很惡心的海碗。
“這位客官,碗都是一樣的,都是給客人用的,您若嫌臟,這就給你換一碗可好?”
看看,這就是白蓮花的本來面目,直把道德標準停留在嘴皮子上,一輪到自己頭上,馬上就原形畢露了。
許仙也不廢話,當即就把那大海碗端了回去,準備留著一會自己吃,然而那白蓮花們此刻卻又不答應了,其中一位年輕公子站出來呵道。
“好生無禮的下人,你站住!”
“這位公子何處此言?小弟有何失禮之處?”
“你…你為何要將此碗端將出來羞辱我等!”
“羞辱…?這位公子言重了吧,小弟剛才說了,這碗與其他碗并無不同,都是用來給食客們盛放吃食的,何來羞辱之說?”
連羞辱都出來了,也不知是哪個剛剛還說要一視同仁的。
“那…那你也不能將這碗端與我等呀。”
“小弟剛不是說了嘛,客官若嫌棄,這就給你換一碗呀。”
“誰嫌棄了…!你還說你沒羞辱人!”
這時,剛剛那位被稱作婉清的女子又跳了出來厲聲駁斥。
“那你吃呀…”
此時的許仙也有點毛了,復又將手中的海碗往前一送,嚇得那女子又往后退了一步,這三觀,要殘缺到什么程度,才會有這樣扭曲的邏輯。
“吃什么吃呀!都沒心情了!”
女子說罷,扭頭就走,余者幾個也隨之憤憤的跟了出去,其中一個小年輕還撩下一句狠話,讓自己等著。